沈天昊在桥洞下蜷缩了一夜，哭到眼泪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天亮时，他被冻醒了。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缠绕着他。他看着桥下浑浊的河水，甚至产生了一跃而下的冲动。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压过了绝望。
他不能死。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屏幕已经裂得像蜘蛛网。他翻着通讯录，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张姨。
张姨是沈家的老佣人，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一直很好，有时候他犯了错，张姨还会偷偷帮他瞒着爷爷。后来年纪大了，被他安排到沈氏旗下的一家物业公司做清闲工作，算是养老。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或许还愿意帮他，也有能力帮他一点的人。
他用最后一点话费，拨通了张姨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张姨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喂？哪位啊？”
“张……张姨……”沈天昊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是我……天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姨的声音带着惊讶和担忧：“天昊？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成这样了？你在哪儿？”
“张姨……我……”沈天昊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遇到麻烦了……需要钱……很多钱……您能不能……先借我一点……我以后一定还您……”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哀求。
张姨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心疼，却又带着一种无奈的坚决：“天昊啊……不是张姨不帮你……董事长……董事长亲自吩咐过了……沈家上上下下，任何人，不许以任何形式接济你……否则……否则就立刻开除，永不录用……”
沈天昊的心，随着张姨的话，一点点沉入冰窟。
爷爷……连这条路，都给他堵死了！
“孩子……听张姨一句劝，”张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去跟董事长认个错吧！低个头，服个软，他是你亲爷爷啊！难道真能看着你死吗？别再硬扛了……”
认错？服软？
沈天昊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他挂断了电话，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连张姨都帮不了他了。
爷爷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他看着手里屏幕碎裂的手机，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所有人都帮不了他，既然爷爷要看他笑话……
那他就让所有人都看看！看看沈建国是怎么把他唯一的孙子，逼到绝境的！
他颤抖着手指，打开了一个最火的短视频直播平台。他以前偶尔也会在上面炫富，有不少粉丝。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背后肮脏的桥洞和浑浊的河水作为背景，然后，按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直播间瞬间涌进了一些好奇的观众。
「卧槽？这背景……桥洞？」
「这哥们儿看着有点眼熟啊？」
「不是吧？！这不是那个炫富狂魔沈天昊吗？！沈氏集团的太子爷！」
「太子爷住桥洞？剧本吧？」
「这造型……真·落魄了？」
沈天昊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各位……老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没剧本……如你们所见，我，沈天昊，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建国唯一的孙子，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被人追杀……”
他对着镜头，开始颠三倒四地控诉：
“就因为我……我说错了几句话……我爷爷，沈建国！就把我所有的卡停了，车收了，房子封了，职务撤了！把我赶出家门！一分钱都不给我！”
“他是要逼死我啊！我是他唯一的孙子啊！”
“你们看看！看看我现在像什么？我连条狗都不如！”
“沈建国！你看到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满意了吗？！”
他对着镜头嘶吼，表情扭曲，眼泪和鼻涕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直播间瞬间炸了！
「惊天大瓜！豪门内斗！」
「卧槽！真的假的？沈老爷子这么狠？」
「因为几句话就把亲孙子逼成这样？太可怕了吧！」
「等等，他说了什么话？」
「细说几句！」
弹幕疯狂滚动，观看人数呈指数级飙升。热搜榜上，#沈天昊桥洞直播#、#沈氏豪门恩怨# 等话题瞬间空降前列！
沈天昊看着不断上涨的人气和那些或同情、或质疑、或看热闹的评论，一种扭曲的快感夹杂着巨大的悲凉，涌上心头。
他做到了。
他把沈家的脸，把他爷爷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爷爷，你现在……看到了吗？
你宝贝孙子的这场“精彩”演出！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42077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