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如一年的坚守，朝中重大决策没有一件是太上皇可以单独做主的，就算这些年裴天凌一直试图拉拢朝中大臣，想要以天子之父的身份独揽大权，戚寒川也从不惯着他。
侍卫抬手叩门：“王爷，萧大人来了。”
“进。”
侍卫打开房门，请萧锦华一个人进去。
萧锦华站在门前，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袍，然后才抬脚跨进门槛，走进书房，撩袍跪地：“臣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
“免礼。”
上位者的声音沉稳而冷峻，不知是做十年摄政王养成的威压所致，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从圣武陛下过世之后，当年明媚张扬的那个少年似乎再也找不见了。
萧锦华站起身，垂手而立。
“坐吧。”戚寒川语气略微温和了一些，听着平易近人，似乎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凌云，奉茶。”
萧锦华忙道：“多谢摄政王。”
侍女端着茶盘进来，给摄政王和萧锦华斟好茶，低眉垂眼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凌云和凌霄关上房门。
戚寒川放下手里的笔，将批好的折子放在一旁，抬眸看向萧锦华：“萧大人昨日借了同僚五百两银子，今天又拿去还了？”
萧锦华道：“是。”
“最近萧大人缺钱？”
萧锦华沉默片刻：“时至年关，女眷要做新衣服，内子要筹备新年事宜，府里下人的月例还没发，确实有点缺钱。”
“那为何只借一天就还回去了？”
萧锦华道：“小女说借钱过日子不好。她们宁可紧衣缩食，也不能让父亲在外欠钱。”
戚寒川追问：“哪个女儿说的？”
萧锦华神色紧了紧：“大女儿。”
“哦？”戚寒川语气淡淡，“听说她在家里不受萧大人看重，萧大人一直以来只喜欢次女，对这个大女儿漠视得很。”
萧锦华站起身，跪下道：“臣知错。臣最近一直想弥补这些年所亏欠的，只是……”
“萧姑娘要跟永安侯府退婚？”
萧锦华一滞，有些没跟上戚寒川转换话题的速度，慢半拍才应下：“是。”
戚寒川淡淡一笑：“这桩婚事是圣武陛下所赐，她以什么理由退的婚？”
萧锦华脑门上开始冒汗：“云曦说，她说陛下曾允她……”
陛下其实不可能允诺萧云曦什么事，那时候的云曦才几岁？陛下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所以退婚一事，你是同意的？”戚寒川继续问道，“得罪永安侯府，你不担心他们报复你？”
萧锦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退婚一事他没资格同意，也没资格不同意，至于永安侯府会不会报复，那是他们的事儿。
他就算担心也毫无意义。
“沈南风被他父亲下令打断一条腿，此事萧大人可知道？”戚寒川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看似不紧不慢，却步步紧逼，“永安侯教导子女很严苛，但下死手直接打断腿的还是第一次，可见永安侯生气的程度，萧大人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萧锦华低着头，沉默不语。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退婚是云曦退的，他阻止不了。
就算永安侯府不会善罢甘休，他也没办法，沈南风被打断腿则是他自找的，跟旁人无关。
“听说萧姑娘跟定安侯府的小郡主相处甚欢，还去定安侯府做客了？”
“是。”萧锦华点头，“之前听云曦提过一嘴，但因为被别的事情耽搁了，臣忘了问她去定安侯府做客的细节。”
戚寒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眸光幽沉：“萧家嫡长女这两天处处表现异常，萧大人就没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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