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脸色惨白如纸，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两人隔着几米远，目光在半空中触碰了一下，许大茂极其隐晦地点了一下头。
易中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也缓缓点了头。
这个微小的互动，被早一步出门，正巧路过拐角的陈默，尽收眼底。
陈默，依旧是那个时间，不早不晚。
他面无表情地从后院走出来，穿过中院，穿过前院。
他经过刘海中身边时，刘海中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捂住了后脖颈。
他经过阎埠贵身边时，阎埠贵头都不敢抬。
他经过易中海时，陈默再次停顿。
“易师傅，今天是我回来的第五天了，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我的弟弟妹妹在哪里吗？”
易中海在陈默贴近的瞬间心跳就开始加速，但是还有咬着牙说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他们就是被生成是你的爷爷奶奶的人带走的……”
“呵呵！是吗？”陈默给了易中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走出了大门，融入了清晨上班的人流。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足足一分钟，易中海才猛地喘出一口粗气，浑身冷汗淋漓。
“快！快去办！”他对着许大茂嘶哑地低吼。
“我……我……我今天就去！”许大茂也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应着，两人一前一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
红星轧钢厂，技术科。
陈默刚坐下，小李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八卦、兴奋又后怕的复杂表情。
“陈默……昨晚……你们院开大会了？”
消息传得飞快。
“嗯。”陈默翻开了那本《轧钢设备故障排查与维修手册》。
“我……我可听说了！”小李压低声音，“听说……你把你们院的三个大爷都给吓……吓得不轻？”
“我只是阐述了一些事实。”陈默平静地回答。
小李看着陈默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这家伙……是怪物吧？”
另一边，许大茂却破天荒地没有去轧钢厂上班。
他蹬着那辆二八大杠，却不是往厂子的方向，而是拐向了父母家的胡同。
车轮碾过冰冷的地面，发出单调的嘎吱声，一如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上周许母就捎信给他，说托关系给他相看了一户了不得的人家的小姐，让他下乡放电影一回来就赶紧到家里来，好安排时间相看相看。
当然，许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主要得看人家千金小姐能不能瞧上他这放映员的身份。
回到父母那间略显拥挤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院，许大茂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直接走进屋门。
他耷拉着脑袋，脸色灰败，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脊梁骨，蔫头耷脑地跨进门槛。
许父正坐在堂屋的旧藤椅上听着收音机裏的样板戏，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敲着扶手。
许母则在旁边缝补着一件旧衣裳。两人一抬头，看见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同时咯噔一下。
“茂啊，这是咋了“？
许母放下针线，连忙起身，脸上写满了担忧，是不是在乡下累着了？还是厂里出啥事了？
许大茂嘴唇动了动，没吭声，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眼神发直地看着地面。
许父眉头皱了起来，他关掉了咿咿呀呀的收音机，屋子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窗外寒风的呜咽。
他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副德行，不像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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