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顺了，所有人的说法都严丝合缝，指向一个无懈可击的意外。但这真的只是意外吗？
“好了，在场的目击者，还有这位…”
中年公安看向一大妈，“涉事的这位大妈，都请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一大妈被两名公安干警搀扶起来，她双腿发软，几乎无法行走，嘴里依旧反复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
傻柱也被一名公安带着，眼神依旧空洞。
易中海作为家属和院里的管事大爷，自然也要跟去。阎埠贵、刘海中作为早期目击者，也被点名。
陈默，作为恰好开门看到的目击者，也在名单之列。
陈默走在最后，神情淡漠。
当经过易中海身边时，陈默的脚步停顿片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道的声音说道：“真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啊！易师傅，我昨天刚提醒你要注意意外，谁知道今天意外就又发生了。节哀顺变吧，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也算喜丧了，呵呵！”
“以后可真的要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了，毕竟谁能避免不出意外呢！”
易中海的头猛地抬起，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微笑看他的陈默，身体如若坠入冰窖。
此时脸上带着笑容的陈默，看在易中海眼里却像是一个正在炫耀自己杀人成功的恶魔。
“是你杀了老太太对不对？是你！肯定是你！翠兰为老奶奶送了几年早餐了从没出过错，你来了两天，先是东旭没了，又是老太太没了！这些就是你干的！”
易中海用笃定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语气对着陈默说道。
陈默呵呵一笑：“我说易中海，这可是你媳妇自己杀的，又想赖到我身上，贾东旭你说是我害死的，聋老太太你又说也是我害死的，要不你问问傻柱，问他看见的是不是你媳妇杀的！”
“但是也不用太难受，毕竟我父母也是“意外”身亡的，咱们院子再出几个也不奇怪，说不准这个院子，风水不好呢！”
陈默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雹狠狠击中易中海的心灵深处.
“是他，没错了，他在报复我们杀了他的父母！他一切都知道了，他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易中海精神越来越紧绷，然后突然间冲向前面，对着公安们大喊：“同志，我举报，这是陈默做出的谋杀，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我媳妇造成的，就是陈默，就是他，他用阴谋先是杀了贾东旭，又杀了老太太，他就是个疯子！”
易中海那声嘶力竭的指控，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所有目光，惊疑、恐惧、探究，齐刷刷盯在了陈默身上。
前院、中院那些或多或少曾参与过逼迫陈默，或从中获益的禽兽们，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两天，仅仅两天，贾东旭死了，聋老太太也死了，还都死得这么“意外”，这么惨烈！
这真的是巧合吗？
傻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他看向易中海，又茫然地转向陈默。一大爷说……是陈默？
阎埠贵吓得往后缩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刘光天，他赶紧扶了扶鼻梁上的断腿眼镜。
我的天爷，老易这是疯了？当着公安的面瞎咧咧？这可别牵扯到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刘海中挺着肚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易中海，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大喊大叫，一点管事大爷的风范都没有！这事儿回头我得拿拿调子，好好说说他！”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瞬间放光，她停止了假哭，从地上爬起来，“咬！咬起来！狗咬狗才好！老太太这个老不死的死了，易中海也脱不了干系！要是陈默干的……这小子……”
她突然打了个冷战，猛地想起了儿子贾东旭那天的惨状，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街道办的王主任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试图拉住易中海：“老易！老易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跟公安同志说！你别激动！”
面对无数道聚焦而来的视线，陈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被冤枉的愤怒，也无计谋得逞的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易中海指控的是另一个人。
“胡闹！”中年公安眉头紧锁，厉声喝止了状若疯狂的易中海，“易中海同志，请你控制情绪！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这里不是让你胡乱指证的地方！”
“公安同志，你要相信我！他真的是……”
“安静！”
一声蕴含着威严的暴喝打断了易中海的咆哮。
中年公安老赵严厉地皱起眉头，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隔在了易中海和陈默之间，目光如刀，直视易中海。
“你叫易中海是吧？你说他杀人，证据呢？”
“证据……我……”易中海被问得一窒，他哪来的证据。
“我没证据！但他有动机！公安同志，他恨我们！他恨死我们全院了！贾东旭的死就跟他有关系！现在又是老太太！”
“闭嘴！”老赵猛地一敲腰间的武装带，发出沉闷的响声，“贾东旭的案子，轧钢厂保卫科和我们公安局已经联合定性为安全生产事故！你现在是想推翻结论吗？”
老赵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易中海，我警告你！办案要讲证据！不是靠你一张嘴在这里大喊大叫！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先把你拷回去？！”
公安的威严暂时压制住了易中海的失态，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剜着陈默，像是要用目光将他凌迟。
一行人被带回了公安局，分别问话。
公安局，审讯室。
白炽灯的光芒有些刺眼，将室内的陈旧桌椅照得毫发毕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档案发霉的气息。
审讯是分开进行的，第一个是魂不守舍的一大妈，李翠兰。
她几乎是刚坐下就崩溃了，浑浊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用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辩解：“公安同志，你们要信我……我……我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我比对我亲妈都亲啊！”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我每天都走那条路，闭着眼都摔不了！可今天……今天我脚底下……就像是踩着油了！不！是踩着冰了！就那么一滑……我……我怎么就没站稳……我连碗都没拿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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