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浑身都是泥浆，露出一排牙齿，一瞧就不是好人。
“汪汪汪！”
成年德牧犬目光森然，半露出来的尖牙，仿佛随时能咬断一个正常青年的腿骨。
林技术员哪里见过雷暴如此凶悍的样子，连连后退：“姜技术员，是我啊，兽医站的小林。”
姜莱愣了好几秒：“林技术员，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路上赶驴车太快掉沟里去了，还差点没进来军区大门。”林技术员苦巴巴一张脸，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
姜莱回屋里接了一盆水，招呼他先洗把脸。
泥巴糊在脸上的确不太舒服，林技术员没推迟，简单清洗过后才把来意说明。
原来是小牛犊出事了。
出生后两周陆续出现了呼吸道疾病，免疫力低下，尤其是送到何家屯大队后不适应环境，精神很萎靡。
林技术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他技不如人，师父又没回来，只好厚着脸皮过来接姜莱去看看。
姜莱沉默了两三秒，抬头又看了林技术员两三秒：“你自己来的？”
她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信不过对方赶车。
要是前往何家屯大队的路上把她也送往沟里去咋办？
林技术员这下子连脖子根都烧红了：“有老乡跟我一块来的，他也会赶车。”
“行，那你稍等下，我给我男人留张纸条。”
姜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担心碰上那天给母牛接生的情况，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于是打开柜子里收拾了一身衣服。
再回到客厅，简单写明了来龙去脉，纸条放在桌面上，用陶瓷缸镇着，最后给雷暴碗里添加了水。
她走出两步，身后雷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如今它非常平稳地掌握三条腿走路，速度还不慢。
“不行，你腿还没好，留下来看家。”
雷暴圆溜溜的眼睛转一圈，拿脑袋去蹭她腿，嘴里呜呜的撒着娇。
旁边林技术员目瞪口呆，经常有爱狗的人带来兽医站看病。但像雷暴这样成了精的狗，特别少见。
“带它去吧，反正驴车够大。”
其实他有自己私心，师父就在何家屯大队附近的牧场上，要是不太忙的话兴许会下来一趟，还能给雷暴瞧瞧腿。
如果雷暴真的能治好，以后大队上有老黄牛、马、骡子之类的骨折了，就能按照此类办法进行医治，养一段时间继续去田地里干农活，老乡们也就不必再含泪送去屠宰场。
姜莱掩好院子门，跟林技术员一边讨论小牛犊的情况，一边往军区外边走。
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
落在有心人的眼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妈，这祁团长不在家里。小姜军嫂就把小白脸引进家里，还跟对方跑了。”
“唉，实在不怪她，换做谁都受不了祁淮野那副暴脾气。”
“小姜军嫂跑了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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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屯大队位于小牧场边上，环绕青山绿水，风景优美。
青山底下，是成片的稻田，金灿灿的稻穗压弯了腰。北方水稻的成熟季节在国庆节前后，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
远远的，村口有人看见驴车慢悠悠驶过来，撒开腿往村里狂奔：“大队长，姜技术员来啦。”
牛棚附近黑压压的挤满人头，何大队长喜上眉梢，扯起嗓子大喊：“大麦茶泡好了没，赶紧从井里拿出来准备招待贵客。”
那日姜莱给母牛接生的惊险故事早在村里传遍了，村民们纷纷伸长脖子往村口方向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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