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席璟抬起头，看到是她，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
他认得这个漂亮女人，她身上有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扔下积木，咧开没长几颗牙的小嘴，冲她笑了起来，甚至四肢并用地朝她爬近了一点。
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就在她迟疑着，是否要再靠近一点点时。
突然，一道细微的水柱毫无预兆地从他开裆裤的缝隙里射了出来，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溅落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同时也有几滴，落在了她蹲着的裙摆和赤裸的脚踝上。
温热、潮湿的触感。
岑临月猛地愣住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无法控制地看向了那水流的源头。
轰的一声！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
所有的柔软、刹那的动摇、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微弱的母性本能，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极其猛烈的、生理性的厌恶和恶心彻底击得粉碎！
那不是对一个婴儿生理失控的无奈，而是最直接、最深刻的联想！
那个器官，明晃晃地提醒着她，这是席世枭的儿子！
是他强行赋予她的、属于他的男性标记！
是她所有屈辱和绝望的、无法磨灭的证明！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声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脏、最令人作呕的东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踉跄了一下。
她用力擦拭着脚踝和裙摆，仿佛那是什么腐蚀性的污秽之物。
“恶心……和他爹一样……真恶心！”她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极度反感和深刻的恨意而剧烈颤抖。
小席璟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反应吓呆了，小嘴一瘪，黑亮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惊恐和委屈的泪水，下一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响亮而绝望。
孩子的哭声像尖针一样刺穿着她的耳膜，也彻底印证了她刚才那可笑的、短暂的柔软是多么荒谬。
佣人张妈闻声立刻小跑着进来，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大半。
她熟练地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少爷，用布巾擦拭，连声哄着，同时有些无措和畏惧地看了一眼面色冰冷、浑身散发着骇人寒气的女主人。
“夫人……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他不是故意的……”
“带他走！”岑临月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带着一种被深深冒犯后的暴怒和彻底的绝望，“弄干净！以后……不许让他再穿着这种东西出现在我面前！不许靠近我！”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个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孩子和手忙脚乱的佣人，重新走回窗边的椅子，猛地拿起那本《达洛维夫人》，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自己世界的东西。
阳光依旧温暖，但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摆脱的恶心和憎恨所淹没。
那一点点刚刚萌芽的、对“儿子”这个存在本身的好奇和柔软，被这最直接、最性别化的视觉冲击彻底扼杀，并且变得更加坚硬、更加冰冷、更加绝望。
——
客厅里传来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张妈正带着小席璟在地毯上玩积木，小家伙长得玉雪可爱，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
席世枭心情颇佳地走过去，弯腰轻松地将那个漂亮的娃娃抱进怀里，熟练地颠了颠，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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