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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彻底暗沉,阿尔卑斯山的黑夜吞没一切,她才力竭地瘫坐在雪地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然而下一秒——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一架鲜红的救援直升机如同钢铁巨兽,粗暴地撕裂雪山夜空的寂静,在她头顶盘旋。

螺旋桨卷起狂暴的气流,掀起地面厚厚的积雪,迷蒙的雪雾瞬间将她吞没,几乎让她窒息。

几乎同时,两道强光手电光束从下方射来,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

两名身着专业登山服、体格健壮的男人如同鬼魅,赫然截断了她来时的小径,彻底封锁了去路。

天罗地网。

原来,他接电话时的短暂“疏忽”,他给予的这片刻“自由”,不过是这场猫鼠游戏中最残忍的戏码。

他只是要她亲自体会,何为彻底的绝望。

岑临月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看着那个男人从容不迫地踏着碎石小路而来,迈着优雅却致命的步伐。

靴子碾过积雪的咯吱声,成了这天地间唯一令人心胆俱裂的节奏,一步步碾碎她所有的希望。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瑟瑟发抖的她。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她发梢的雪花,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温柔。

“月月,”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比阿尔卑斯的寒风更刺骨,“玩够了吗?”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绝对的控制和掌控。

“该回家了。”

岑临月望着他,又仿佛透过他,望着他身后那片浩瀚无垠、壮美却冰冷的瑞士山水。

雪山巍峨,星空璀璨,这一切惊心动魄的美,从此都成了丈量她囚笼范围的冰冷标尺,成了她绝望结局最华丽的背景板。

她眼底最后那丝光芒,如同被狂风彻底吹熄的烛火,噗地一声,熄灭了,只剩死灰。

她没有哭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言语。

只是慢慢地、认命地,将自己冰冷彻骨、不再带有任何希望的手,放入他温热宽大的掌中。

他满意地收拢手指,牵着他的囚鸟,一步步走向山下那辆等候已久的车。

车窗外的景色依旧流动,极致美丽,也极致残酷。

从瑞士回来之后,岑临月身上最后那点鲜活的气儿,仿佛彻底留在了阿尔卑斯清冽的山风里。

希望这种东西,一旦被连根碾碎,剩下的便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

她不再试图与外界联系,不再对任何活动表现出兴趣,甚至连沉默的反抗都放弃了。

每天,她像一座会呼吸的、精致的雕像,生活在席世枭那栋守卫森严的别墅里。

上午,她会从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通常是些无关痛痒的文学作品或游记,坐在窗边的软椅上,一页一页地翻看。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却暖不进那双空洞的眼睛。

看累了,就合上书,看着天空流云变幻,一看就是一整天。

吃饭时间,她准时出现在餐厅,对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沉默地进食。

席世枭有时在场,有时不在。

他在时,她也不会抬头,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他问她话,她偶尔会用一个“嗯”或“好”字回答,更多时候是轻微的点头或摇头,吝啬于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再试图逃离。

那两次逃离的经历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让她明白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只会换来更屈辱、更绝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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