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府后，我便开始暗中打听极北之地的庄子。
那个地方，在苏家的体系中极为隐秘，连苏子默都知之甚少。
我发现，苏家对那个庄子的掌控，远比我想象的要严格。它不仅是流放之地，更是苏家培养死士和处理“不干净”事物的秘密基地。
张妈妈被送去那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我的生母，以及那名仆役的去向，也越发扑朔迷离。
我意识到，如果苏家的血脉真的出了问题，那么老夫人把我召回，让我与凌子轩联姻，不仅是为了掩盖丑闻，更是为了用我来“洗白”苏家的血脉。
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儿，去稳固苏家的地位。
这其中的算计，何其阴毒！
我的婚期一天天临近，府里上下都在为我的婚事忙碌。
苏怡晴也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只是她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或许，她也嗅到了什么。
在婚前的一个月，凌子轩再次登门。
这次，他不是为了拜访老夫人，而是径直来到了我的听雪阁。
他穿着一身常服，少了往日的疏离和傲气，眼中带着几分忐忑。
“清晏。”他轻声唤道。
我抬起头，手中正绣着一幅新的挂屏——上面绣着一轮血色残月。
“凌三公子有何贵干？”我放下针线，语气平静。
他走到我面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日，在凌府，你说的‘盛放与凋零并存’，我思考了很久。”他看着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我以前……是我目光短浅，未能识得你心胸。”
“凌三公子言重了。”
“不，我没有。”他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想，一个能在乡野之地，养出这般通透心性，又能有如此绝妙技艺的女子，绝非寻常。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竟然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
“我只是苏清晏。”我淡淡回答，“乡野长大的苏清晏。”
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却没有再追问。
“这血月……”他目光落在我的绣屏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为何会绣这般图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轻声说，“这世间万物，皆逃不过一个‘变’字。”
他沉默了，许久，才叹息一声。
“我凌子轩，虽然自负才华，却从未见过你这般……通透的女子。”他伸出手，想触碰我的绣屏，却最终没有落下。
“清晏，你嫁给我，我会待你好的。”他语气真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示好，也是第一次，如此真诚地表达他的心意。
可我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我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凌三公子，你待我好不好，与我无关。”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嫁入凌家，是履行婚约，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苏家。与你，无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受伤。
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如此直白地拒绝他，甚至漠视他的感情。
他苦笑一声，最终，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萧索。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怜悯。
婚姻，不是一场感情的博弈，而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从一开始，我们便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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