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我几乎都在房间里研究苏清晏留下的那个针线包。
这个时代似乎没有宫里那种精密的金针银线，但胜在自由。
我可以绣我想绣的任何东西。
身体好些后，张嬷嬷便开始了对我的“教导”。
我被带到了一个名为“听雪阁”的小院，这里便是日后我的居所。
苏子默，我名义上的兄长，也来看了我一次。
他说：“父亲在外经商，母亲早已过世，这府中一切由祖母做主。你安分守己，别惹祖母生气，也别去招惹怡晴，对你没好处。”
即便是在自己院子里，也没有家人嘘寒问暖，在我看来，这苏家比皇宫还冷。
苏子默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苏家只需要一个听话的、上得台面的棋子。
这种模式，和我记忆里那些争斗不休的后宫嫔妃何其相似。
她们家族显赫，女子皆被教养成温婉贤淑的模样，男子个个是人中龙凤——至少表面上是。
可那样的朱门大院，内里早已腐朽，并非什么稀奇事。
苏清晏回府，是为了履行婚约，嫁入凌家。
现在的礼教与我认知的大不相同，但女子为家族牺牲的本质，却从未变过。
记忆告诉我，苏怡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金陵第一才女，与苏清晏形成了云泥之别。
我回到房间，认真地看着张嬷嬷送来的那些《女则》《女训》。
第二日，教导正式开始。
我和苏怡晴虽同住一府，待遇却天差地别。
我凭着记忆，在听雪阁的小厅里，听张嬷嬷讲规矩，一言一行，都要合乎标准。
“清晏姑娘。”张嬷嬷用戒尺敲了敲我的背，“腰要挺直，大家闺秀，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苏清晏的这具身体，常年劳作，有些习惯难以更改。
只是如今在我这里，却不成问题。
我在绣坊时，一坐便是一整天，身形早已固定。
我挺直腰背，目不斜视，一连两个时辰，纹丝不动。
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没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我在这府里，是个异类。
这是一座规矩森严的牢笼，府里的下人，也都是人精。
我作为“弃女”，身上自然是带着原罪的。
这次被接回府，不知道在他们口中，传成了什么版本。
我垂下眼眸，落在自己的手上。
苏清晏的手，需要好好养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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