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员工，也准时来报到。
陆川背着书包，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门口。
“舅妈。”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叫我老板。”我板着脸，努力拿出老板的架子。
“哦，老板。”
“进来吧。”
我把他带到一楼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满了刚刚运来的画框和材料。
“今天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到二楼的储藏室。”
陆川看着那堆成小山一样的杂物，脸都绿了。
“这么多？”
“嫌多？”我挑了挑眉，“那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
他立刻闭嘴了，认命地开始当搬运工。
我坐在二楼我的专属办公桌前，喝着咖啡，看着他在楼下挥汗如雨，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让你骗我钱！
让你叫我“宝宝”！
现在，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陆沉下午的时候来了。
他提着一个保温桶，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吭哧吭哧搬东西的陆川。
“干得不错。”他拍了拍陆川的肩膀，以示鼓励。
陆川看到他，跟看到救星一样。
“舅舅！你可来了！我快累死了！”
“累就对了。”陆沉把保温桶放到我的桌子上，“男子汉，多干点活没坏处。”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那个可怜的外甥，径直朝我走来。
“给你炖了鸡汤，补补身体。”他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暖。
“你不是上班吗？怎么有空过来？”
“路过。”他言简意赅。
鬼才信你路过。
从他的单位到这里，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横跨了整个城市。
“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他把汤碗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鸡汤炖得很烂，入口即化，味道鲜美。
“好喝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还行。”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回答，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喝汤。
那眼神，专注又温柔，看得我脸颊发烫。
楼下，陆川搬完最后一箱东西，累得像条狗一样瘫在地上。
他抬头，正好看到我们在楼上“含情脉脉”对视的这一幕。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估计他心里在想，他在这里累死累活，他舅舅却在楼上泡他“舅妈”。
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陆沉每天都会来我的工作室“视察”，雷打不动。
有时候是送早餐，有时候是送下午茶，有时候，就是单纯地过来，坐在我对面，看我画画。
他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
而我，也从一开始的不自在，慢慢地习惯了他的存在。
有时候他要是来晚了，我还会忍不住朝门口张望。
陆川，则成了我的专属小工。
每天放学后，准时来报到。
擦地，拖地，整理画具，所有杂活都归他。
一开始，他还满腹怨言。
后来，不知道是陆沉跟他说了什么，还是他自己想通了，竟然变得勤快起来。
有时候，我画稿画得晚了，他还会主动给我泡杯咖啡，或者削个苹果。
“老板，给。”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苹果，有点惊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老板，我舅舅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我差点被咖啡呛到。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吗？”他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而且，我长这么大，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我心里一动。
是吗？
有那么明显吗？
“老板，”陆川突然凑过来，小声说，“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舅舅他，其实一直没忘记你。他房间里，还留着你当年送给他的所有东西。
那个你用歪歪扭扭的针线缝的钱包，他现在还在用。”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那个钱包，是我大一的时候，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偷偷给他缝的。
针脚歪歪扭扭，丑得不行。
他当时收到的时候，嘴上嫌弃得要死，却宝贝得不行，天天带在身上。
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没想到，他还留着。
“老板，我舅舅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嘴巴毒了点。”陆川还在旁边絮絮叨叨。
“你俩当年到底为什么分手啊？我总觉得，我舅舅这几年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都是因为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屁孩，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才不是小孩子！”他抗议道，“我都是要高考的人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心里，却因为他的话，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晚上，陆沉照例来接我“下班”。
我们一起回到我的小公寓。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家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习惯了他帮我做饭，帮我洗碗，帮我把乱糟糟的画稿整理好。
也习惯了，每天晚上，隔着一扇门，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睡。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回到了七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不，比那时候更好。
那时候的我，敏感，自卑，总是患得患失。
现在的我，虽然依旧平凡，却多了一份从容和坦然。
而他，也褪去了年少的轻狂，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内敛。
也……更加会撩人了。
比如现在，他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一路滑下，消失在人鱼线的位置。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都看直了。
“咳咳。”我赶紧别开脸，假装看电视，“陆警官，请你注意一下影响。”
“在自己家里，需要注意什么影响？”他走到我身边坐下。
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你……你离我远点。”
他不但没远离，反而靠得更近了。
“盛朵朵。”
“干……干嘛？”
“床太小了。”他突然说。
“什么？”
“我说，你的床太小了，我们两个人睡，有点挤。”
我：“？？？”
我们两个人？
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两个人了？
我不是一直都一个人睡的吗？
“陆沉，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睡了？”
“迟早的事。”他看着我，眼神灼热，“我不想再睡沙发了。”
我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像个番茄。
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流氓的话！
“你想得美！”我抓起一个抱枕，朝他砸过去。
他轻松地接住抱枕，然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沙发上。
“盛朵朵，”他低头看着我，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又热又痒，“我等了七年，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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