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创世科技的第一周，过得风平浪静。
许渊对我，和对其他下属没什么两样。
温和，有礼，偶尔会关心一下我的工作。
他表现得越完美，我心里就越发毛。
每天，我都戴着那个耳钉窃听器。
下班后，我会和裴烬碰头，把一天录下来的音频交给他。
“他没有任何异常。”裴烬听完录音，皱着眉说，“上班，开会，见客户。私生活也很干净，除了必要的应酬，基本都待在家里。”
“他太会伪装了。”我说，“在他公司，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完美的老板，一个天使。”
我把这几天“听”到的，关于许渊的心声，告诉了裴日志。
当然，我还是用“直觉”和“感觉”来掩饰。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说，“就像……在看一个物品。”
裴烬沉默了。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他在试探你。”过了很久，他才说，“他在确认，你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猎物’。如果是，他很快就会动手。”
我心里一紧。
“那我该怎么办？”
“继续演。”裴烬说，“演一个单纯的，有点笨拙的，对他充满崇拜的职场新人。让他放下戒心。”
“好。”
“注意安全。”他又叮嘱了一遍。
他脑子里那层玻璃纸，好像越来越薄了。
我能感觉到，他每天都在担心我。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我们认识没多久。
明明他是个那么冷漠，那么理智的人。
转机，发生在我入职的第二周。
那天，公司举办一个庆功酒会。
许渊作为老板，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他端着酒杯，游走在人群中，笑得滴水不漏。
我作为秘书助理，跟在他身后，帮他处理一些琐事。
酒会进行到一半，他忽然把我叫到一边。
“知知，陪我出去透透气。”
“好的，许总。”
我们走到酒店的露天阳台。
晚风吹来，有点凉。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
外套上，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谢谢许总。”我有点受宠若惊。
他笑了笑，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夜景。
“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他问。
“习惯，同事们都很好。”
“那就好。”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我。
夜色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知知，你为什么会来创世？”他又问了那个问题。
我心里警铃大作。
来了。
试探开始了。
我按照裴烬教我的，露出一个羞涩又真诚的表情。
“因为……因为许总您啊。”我说，声音都有点抖，“我……我一直很崇拜您。”
他笑了。
“是吗？崇拜我什么？”
“您的才华，您的远见……您做的一切，都……都很了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感觉自己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
他没说话。
阳台上，陷入了沉默。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像在扫描一件商品。
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
他的心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脑子里。
“真会演。”
“可惜，眼神骗不了人。”
“你的眼睛里，没有崇拜。只有……警惕。”
“警察小姐，你到底想在我身上，找到什么？”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是警察！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
我强撑着，没有动。
不能慌。
一慌，就全完了。
“许总，您怎么了？”我抬起头，装作不解地问他。
他也看着我，脸上还是那副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他说，“只是觉得，你很特别。”
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想躲。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躲。
他的指尖，冰凉，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你的皮肤很好。”他说，“很适合，做成娃娃。”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尖叫出声。
“许总，您真会开玩笑。”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吗？”他收回手，笑意更深了，“我从不开玩笑。”
他说完，转身走回了宴会厅。
留下我一个人，在阳台上，浑身冰冷。
我赶紧按下耳钉。
三下。
紧急信号。
然后，我扶着墙，慢慢地，走回宴会厅。
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恐惧。
这场猫鼠游戏。
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开始。
而我，就是那只被猫盯上的，瑟瑟发抖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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