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第二天一早，小李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办公室，脸上写满了兴奋。
“周队！裴老师！知知！你们看这个！”
他把一叠资料拍在桌上。
“AZ7！我查了十年前所有关于这种违禁药品的记录！然后发现，当时本市只有一家机构，还在偷偷使用这种药，用于临床研究。”
“哪家机构？”周队急切地问。
“蓝山康复中心。”
蓝山康复中心。
我听过这个名字。
一家很有名的私人精神病院。
收费极高，据说只收治那些有钱人家的，有特殊问题的孩子。
“这家康博中心，十年前因为一次医疗事故，被查封了。”小李继续说，“据说，是一个病人发病，杀死了自己的主治医生，然后自杀了。”
“病人叫什么名字？”裴烬问。
“档案上没写，说是为了保护病人隐私。”
“那个主治医生呢？”
“叫……刘成刚。”
裴烬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我捕捉到了。
他认识这个人？
“这家康复中心在什么地方？”我问。
“就在城西，离最后一个抛尸的废弃工厂，不到五公里。”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蓝山康复中心。
“走！”周队当机立断，“去看看！”
蓝山康复中心，早就荒废了。
铁门上爬满了铁锈和爬山虎。
院子里杂草丛生，比人还高。
我们废了老大劲，才把门弄开。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们走进主楼。
大厅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阳光从破了洞的屋顶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这里就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坟墓。
“分头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周队下令。
我跟裴烬一组。
我们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两边都是病房。
房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我的脑子，开始疼了。
这里残留的念头，太多了。
绝望，痛苦，疯狂……
无数负面情绪，像针一样扎我的神经。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吸了。
我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脚步也变得虚浮。
“你怎么了？”裴烬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没事。”我咬着牙，“这里……感觉不太舒服。”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
“这里的磁场很乱。”他忽然说了一句。
“磁场？”
“嗯。”他扶住我，“有些地方，会因为发生过强烈的事件，而留下能量残留。普通人感觉不到，但精神敏感的人，会受到影响。”
他在……替我找借口？
他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不只是“精神敏感”那么简单？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
那里有一扇跟别的病房不一样的，厚重的铁门。
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口。
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0……03号……观察室？”我勉强认出来。
门被锁住了。
“让开。”裴烬说。
他退后两步，然后一脚踹在门锁上。
砰！
一声巨响，锁被踹开了。
门缓缓打开。
一股更浓的霉味，涌了出来。
门后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四面墙。
全白的墙。
墙上，画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
扭曲的人脸，黑色的蝴蝶，还有无数双睁着的眼睛。
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我有点震惊。
“禁闭室。”裴烬的声音很低，“用来关押最危险的病人。”
我看着满墙的涂鸦，感觉那些眼睛都在盯着我。
我的头更疼了。
无数混乱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叫。
“放我出去！”
“我没病！”
“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蝴蝶……蝴蝶要飞出来了……”
我受不了了，蹲下身，捂住了耳朵。
但没用。
声音是从我脑子里发出来的。
我感觉自己要被这些声音撕碎了。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
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盖住了我的耳朵。
很用力。
世界，瞬间安静了。
不是完全安静。
我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但是，那些尖叫，那些嘶吼，都被隔绝了。
我愣住了。
慢慢抬起头。
裴烬半蹲在我面前，双手用力捂着我的耳朵。
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点……紧张。
他的金丝眼镜，因为低头，滑到了鼻尖。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镜片后面，那双深色的眼睛。
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疏离。
只有……担心。
他脑子里那片空白的墙，塌了。
不是裂缝，是彻底塌了。
无数混乱的念头，像洪水一样涌出来。
“该死！这里的能量残留太强了！”
“她撑不住的！”
“刘成刚那个混蛋，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实验！”
“镇定剂……我需要镇定剂……”
“不能让她有事……”
我呆呆地看着他。
原来……
原来他不是没有杂念。
只是他把那些念头，都关在了一扇门后面。
现在，为了我，他把门打开了。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他捂着我的耳朵。
我“听”着他的心。
时间，又一次静止了。
“咳咳！”
门口传来周队的咳嗽声。
我们俩如梦初醒，同时松开了手。
我赶紧站起来，脸热得发烫。
裴烬也站起来，推了推眼镜，恢复了平时那副冰山脸。
但他耳根，有点红。
“你们俩……发现什么了？”周队看着我们，眼神有点古怪。
“没……没什么。”我赶紧说，“就是一些涂鸦。”
周队没再问，他也被墙上的画给镇住了。
“我艹……这画的都什么玩意儿……”老赵在后面探头探脑。
裴烬没说话，走到墙边，仔细看着那些画。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刻着两个字母。
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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