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胭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十三年的情分！他还是岳伯伯看着长大的，如今竟把事情做绝到这个地步！”
“为了权势，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还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在妻子和外室之间，竟选择救了外室......”
“阿姐，”岳池鱼轻声打断，“明日谢南萧就要迎娶沈思玉了，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不是说假成婚吗？说是为了应付睿亲王府，免得沈思玉守寡三年！”
“不是假的。”岳池鱼的声音很轻，“他是真要娶沈思玉......做正妻。”
“啥子？！”
姜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个咋子事？那你呢......他明明还没收到你那封休夫书，就要另娶他人为妻，这把你置于何地？”
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颤：“这畜生，简直丧心病狂......”
若当真如此，明日之后，全京城都会把岳池鱼当作弃妇，任人戳脊梁骨。
岳池鱼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死活，从来就不在谢南萧的考量之中。
姜胭胸脯剧烈起伏，还想说些什么，寝殿的门被人推开。
霍容渊信步踏入寝殿。
他已褪去威严的王袍，换了身墨玉色暗纹常服。
衣料妥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领口微松，衬得他面容在烛光下愈发清俊无双。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霍容渊却恍若未觉。
他朝姜胭微微颔首：“姜姑娘，本王有事与岳姑娘商议，你可否先回避？”
姜胭俩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瞬间悟了什么，一拍大腿：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光顾着生气，差点忘了给我爹报个平安！你们聊，你们聊。”
殿门轻合，霍容渊自然地走到榻前，递来一张素笺。
“岳姑娘，你这解药可不便宜。百年山参、雪域灵芝、南海珍珠粉......共计九百八十六两。”
他指尖轻点纸面，“不知方便今日结清？”
岳池鱼尚在怔忡间，霍容渊已从袖中取出她的荷包。
他闲闲倚在案边，指尖挑开那个绣着小银鱼的荷包。
“岳姑娘真是两袖清风。”他捻着里面仅有的碎银，“统共五两碎银。”
岳池鱼脸蹭地红了！
霍容渊将碎银重新放回荷包，抬眼看向她，“缺的银子，岳姑娘想点别的法子偿还？”
岳池鱼强自镇定，微仰首看他：“王爷想要如何偿还？”
霍容渊注视着她。
烛火的暖光融融镀在她脸上，白皙的肌肤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长睫低垂，青丝散落在肩头。
整个人如她的眸子一样，倔强、温软。
他忽然想起她中药时，绵软无力地勾着他衣襟，一声声唤着‘夫兄’的模样......
更漏滴答滴答，衬得殿内愈发安静。
霍容渊仍凝视着她，眸色深沉难辨。
岳池鱼指尖微颤。
被这样位高权重又风姿出众的男子注视，何况还是自己丈夫的兄长，若说全无触动实是自欺。
她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跳得又快又乱......
这般若有似无的试探最是磨人。
她率先打破沉寂：“王爷，臣女……”
“嘘。”
霍容渊忽然俯身。
他抬手，指尖似乎要抚上她的脸颊。
岳池鱼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吓得僵在原地，“霍容渊！”
她想，若他敢逾矩，定要狠狠踩他的脚。
“不唤表兄了？”
他挺拔的鼻梁堪堪擦过她耳畔，却只是从她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卷古籍。
岳池鱼：“......”
原是为取书。
看着她愣神的模样，霍容渊执书走向案几。
“时辰不早，”他睨着她绯红的侧脸，语气平淡，“岳姑娘再不回府，不怕你夫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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