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鱼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你不是舍不得他么？那就殉葬吧。”
“是我送你一程，还是你自己动手？”
沈思玉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话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看向张敬娴求助：“婆母……她、她……”
“岳池鱼！”
张敬娴忍不住出言呵斥，“祭祀重地，你胡说什么！还不快给思玉赔罪！”
岳池鱼却像是没听见，淡然起身，“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拜也拜了，你们继续哭灵。”
她正要离开，沈思玉突然伸手拽了她一把，随即“哎呀”一声打翻香炉，香灰尽数泼在岳池鱼衣襟上。
张敬娴蹙眉：“怎么回事？”
沈思玉立刻红了眼眶，“婆母，是我不小心把嫂嫂的衣裳弄脏了……要不我和嫂子先去后院的厢房换件衣裳？免得冲撞灵前...”
张敬娴端着架子，看着岳池鱼姿态高高在上，“做事毛手毛脚的！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
岳池鱼冷冷看她一眼，转身走出祭堂。
沈思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快步跟上。
出门前，沈思玉路过张敬娴身边，压低声音匆匆道：“后院的人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她明日没法捣乱。”
“太好了思玉，谢家的将来可就全指望你了！”
“婆母放心，等我好消息。”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张敬娴眼底掠过一丝快意。
想到明晚南萧的生辰宴上，她就能当众宣布沈、谢两家的联姻，再无岳池鱼这个绊脚石，她心里就一阵畅快。
至于岳池鱼那个臭丫头，思玉说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倒也不用她多操心，只等着看好戏便是。
祭堂外的回廊，沈思玉快步追上岳池鱼，露出恶毒的笑，“嫂嫂守了三年丧，怕是连元帕怎么红都不知道吧？”
“昨夜夫兄要了十次水，说只有在我身上才知何为销魂。”
岳池鱼充耳不闻，只惦记着与霍容渊的约定，不由加快脚步。
沈思玉朝暗处使了个眼色，唇边绽开毒花般的笑意。
今日定要教这贱人身败名裂！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偏殿。
岳池鱼正要反手合上门扇，忽听身后沈思玉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下意识回头——
刹那间，一只粗砺的手掌从背后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刺鼻的气味窜入呼吸，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可那浸了药的帕子效力凶猛，视野迅速昏沉模糊……
沈思玉抱着胳膊自暗处悠然踱出，语调冰凉：“拖去后山柴房，莫要让人瞧见。”
“是！”
在被人拖拽间，本该昏迷的岳池鱼动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猛地合齿，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剧痛刺穿混沌，换来片刻清醒。
她先把眼睛拉开一道缝，见几人是背对她的，无声地从后腰抽出匕首。
动作不敢太大，只能在袖子下艰难翻转刀锋，还要时刻提防着几人回头。
无人察觉。
她指尖终于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划下！
*
另一边。
霍容渊与赵珏刚取得佛经，正穿过寺院幽深的回廊，去接礼佛的霍夫人。
暮色渐沉，古寺里钟声余韵散去，唯余风过檐角的清寂。
赵珏低声禀报，“王爷，属下与岳姑娘约好，戌时在感业寺后禅院相见。时辰已到了。”
话音未落，走在前方的霍容渊脚步蓦地一顿，眉宇微蹙。
“闻到什么没有？”
赵珏一怔，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什么？”
“血腥味。”
赵珏闻言失笑，脱口道：“主子，这附近或许是哪户在杀鸡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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