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就明白了。
我们被算计了。
欧静怡肯定是趁我们走后，通过某种方式，先我们一步来到了鲛人国度，并且在女王面前说了我们的坏话。
怪不得我们一进来就被抓了。
“女王陛下，您听我解释！”我急忙开口，“我们没有恶意，来此只为求药！”
“求药？”鲛人女王冷笑一声，眼神轻蔑，“我鲛人族的圣物，是你们想求就能求的吗？”
“女王陛下！”欧静怡娇滴滴地开口了，她走到女王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您别听她胡说，他们就是小偷！这个女人，叫苏冉，是魔尊从外面捡回来的，最会花言巧语。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叫谢之河，虽然有我们鲛人血脉，但早就被正道那帮伪君子污染了，根本不配做您的族人！”
她指着谢之河，满脸的鄙夷：“他这次来，就是想利用血脉关系，骗取您的信任，然后偷走鲛人泪！”
我气得差点当场骂人。
这女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你胡说！”我忍不住反驳，“我们是光明正大从入口进来的，怎么能叫偷？”
“闭嘴！”鲛人女王厉声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一股强大的威压朝我袭来，压得我胸口一闷，差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谢之河往前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股威压大部分都被他挡了下来，但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
“女王陛下。”他抬起头，直视着王座上的女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我母亲临终前，曾让我来找您，说您是她唯一的姐姐。”
鲛人女王听到“姐姐”两个字，神情剧变。
她猛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谢之河：“你……你说什么？你母亲是谁？”
“她叫谢清月。”
“清月……”女王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她真的……死了？”
“是。”谢之河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悲伤，“她死于正道围剿，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已经有些破旧的贝壳吊坠。
女王看到吊坠，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瞬间移动到谢之河面前，一把抢过吊坠，泪如雨下。
“是清月的……是她的东西……她真的走了……”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悲伤起来。
原来谢之河的母亲是女王的亲妹妹，当年私自跑到陆地上，和人类相爱，结果被正道所不容，最终惨死。
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美人鱼故事模板。
“姨母。”谢之河轻声叫了一句。
女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好孩子……是姨母对不起你们母子……”她伸出手，想要抚摸谢之河的脸，却又有些迟疑。
一旁的欧静怡看到这情况，顿时急了。
这剧本不对啊！
怎么突然就上演了一出亲人相认的感人戏码？
“女王陛下！”她赶紧插嘴，“您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利用您，骗取鲛人泪！”
女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欧静怡，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静怡，这是我们鲛人族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我……”欧静怡被噎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只是怕您上当受骗！
我姑母可是您的好友，我不能看着您被小人蒙蔽！”
她口中的姑母，应该就是她那个魔将爹的姐妹，估计跟鲛人女王有点交情。
“够了。”女王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来人，送欧小姐出去。”
“女王陛下！”欧静怡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鲛人侍卫直接架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谢之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苏冉，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叫骂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大殿里终于清静了。
女王看着谢之河，叹了口气：“孩子，跟我来吧。”
她带着我们来到了后殿。
这里比前殿要清静许多，装饰也更加温馨。
女王屏退了左右，亲自给谢之河倒了一杯水。
“这些年，苦了你了。”她看着谢之河苍白的脸，满眼心疼。
“姨母，我没事。”谢之河摇了摇头，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求取鲛人泪。”
他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女王听完，眉头紧锁：“牵机引……竟然是这种失传已久的奇毒。”
她沉吟片刻，说：“鲛人泪虽然珍贵，但你是我妹妹唯一的血脉，我自然不会吝啬。只是……”
她话锋一转，看向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只是，鲛人泪，只会为至爱之人而流。我虽然是女王，也无法强迫族人为你流泪。除非……”
“除非什么？”我急忙问。
“除非，你能证明，你对他的爱，是真实无私的。”女王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愣住了。
证明我的爱？
我对他哪有什么爱？我对他只有还不完的债啊！
这要怎么证明？
“姨母，她……”谢之河似乎想替我说话，却被女王打断了。
“之河，你不用替她说话。”女王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是我鲛人族的血脉，你的妻子，也必须通过我族的考验。
否则，我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更不会赐予鲛人泪。”
她看着我，冷冷地宣布：“考验很简单。
宫殿外有一片‘问心海域’，海水会映照出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敢不敢进去走一遭？”
我心里咯噔一下。
问心海域？
这不就是要当众处刑我吗？
我要是进去了，我那些“为了活命”、“为了荣华富贵”的真实想法，岂不是全都要被公之于众？
到时候别说求药了，我估计会被这位护犊子的女王当场撕碎。
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是，看着身边谢之河苍白的脸，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我放弃了，他就真的没救了。
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第二次吗？
不。
我做不到。
上一次，我是为了自己。
这一次，我想为了他。
哪怕只有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女王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好，我接受考验。”
谢之河猛地转头看我，眼中满是震惊和担忧。
“苏冉，你……”
“别说了。”我打断他，朝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决绝，“放心，我没问题的。”
说完，我毅然地跟着女王，走向了那片决定我生死的“问心海域”。
问心海域就在宫殿后面，那里的海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银色，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女王站在岸边，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没有犹豫，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海水淹没我的脚踝，我的小腿，我的腰……
就在海水快要淹没我的胸口时，平静的海面突然泛起了波澜。
一幕幕画面，开始在水面上浮现。
那是我穿书后，第一次见到顾云霆，为了活命，疯狂拍他马屁的场景。
“正道男主算个屁，您才是三界唯一的神话！”
画面里，我的表情谄媚又狗腿。
岸上的女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谢之河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紧接着，画面一转。
是我在清霜殿里，第一次见到谢之河，被吓得魂飞魄散，心里疯狂刷屏“完蛋了，债主找上门了”的场景。
然后，是我为了自保，决定留下照顾他，心里却想着“他好了，我才能有好日子过”的场景。
再然后，是我去后勤处，拿着魔尊令牌作威作福，指挥魔侍改造清霜殿的场景。
……
一幕又一幕，全都是我那些自私、贪婪、胆小又功利的小心思。
我简直没眼看。
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溺死在这问心海里。
女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谢之河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他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但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可怕。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海面上的画面，突然变了。
画面里，是我在藏宝库里，日以继夜地翻阅古籍，为了研制解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场景。
是我在丹炉前，一次又一次地失败，看着灵兽死去，忍不住偷偷掉眼泪的场景。
是我在欧静怡上门找茬时，虽然害怕，却还是挡在谢之河身前，跟她对峙的场景。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我决定接受考验前，看着谢之河，心里想着“这一次，我想为了他”的那个瞬间。
海面，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沉默了。
女王看着我，眼神复杂，不再是单纯的鄙夷。
谢之河看着我，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骤起。
他猛地朝我走来，不顾冰冷的海水，一把将我从水里拉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颤抖，“考验结束了。
姨母，无论您是否赐药，她，都是我谢之河唯一的妻子。”
他的怀抱很冷，却又带着一丝灼人的温度。
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脑子一片空白。
他刚才……说什么？
唯一的……妻子？
他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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