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签好的文件，兴冲冲地去找霍凝。
“小辞，我签了。薄氏是你的了。”
他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把文件递到霍凝面前。
霍凝接过文件，看了一眼，随手扔给身后的顾淮。
然后，她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薄靳言，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她拍了拍手。
几个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
“薄靳言，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经济诈骗等多项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
薄靳言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霍凝，“小辞……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霍凝收起笑容，眼神冰冷如刀。
“意思就是，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以为给了我薄氏，以前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她一步步逼近他，眼底满是恨意。
“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我爸的一条命，还有我这三年的生不如死……”
“薄靳言，这些血债，只能用你的命来偿！”
冰冷的手铐拷在薄靳言的手腕上。
他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霍凝。
眼神里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他惨笑一声，“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原谅我。”
“原谅？”
霍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上帝才负责原谅。而我，只负责送你去见上帝。”
薄靳言被警察带走了。
经过霍凝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辞，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那我成全你。”
随着警笛声远去，霍凝身体一软，差点跌倒。
顾淮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霍凝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反而像是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摸了摸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
宝宝，妈妈替你报仇了。
可是妈妈……一点也不开心。
薄靳言入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城。
曾经不可一世的薄总，如今成了阶下囚。
墙倒众人推。
那些曾经巴结他的人，现在一个个都跳出来踩上一脚。
只有霍凝，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她接手了薄氏，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将薄氏更名为“念辞”。
所有人都说，霍总这是在祭奠死去的自己。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告别过去。
一个月后，监狱传来消息。
薄靳言在狱中自杀了。
他用磨尖的牙刷柄，割破了自己的大动脉。
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人已经没气了。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十八岁的照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霍凝正在开会。
手中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墨水溅了一身。
“散会。”
她丢下两个字，起身冲出了会议室。
一路飙车到了监狱医院。
太平间里，阴冷潮湿。
霍凝站在停尸床前，手有些抖。
她不敢掀开那块白布。
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
她哑着嗓子问一旁的狱警，“他为什么要自杀？”
狱警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他在枕头底下留给你的。他说，这是他欠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霍凝接过信，信封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上面写着四个字：吾妻亲启。
眼泪瞬间决堤。
她颤抖着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小辞：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别哭，也别难过。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所以我把命给你。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辈子，我欠你太多。
如果有来生，换我来爱你。
换我做那个卑微到尘埃里，也要护你周全的人。
别回头。
往前走。
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忘了我。
——爱你的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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