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得简单，青椒炒肉，焖了个豆腐，外加个番茄蛋汤。赵大川把菜端上小折叠桌时，红姐也换好衣服出来了，穿了件宽松的居家T恤，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冲过澡。
“哟，看着不错啊。”苏红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尝了口豆腐，点点头，“味道还行，没看出来啊赵大川，还有这手。”
赵大川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瞎做的，牢里没事干，跟伙房老刘偷学过几手。”
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了一下。牢里那点事，像根刺，不经意就扎一下。
苏红没接这话茬，低头扒了几口饭，才像是随口问起：“今天干活顺当吗？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就是卖力气，能有啥麻烦。”赵大川闷声说，扒了口饭，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红姐，“红姐，你那服装店……活儿累不累？”
苏红夹菜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就那样，站一天，磨嘴皮子。”她抬眼，目光在赵大川脸上扫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关心一下。”赵大川低下头，心里那点疑虑没敢说出来。
正吃着，门外传来钥匙响动，接着是嘻嘻哈哈的笑声。是那对小情侣回来了。
门打开，一男一女搂抱着进来。男的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背心，露出胳膊上的刺青。女的打扮时髦，短裙高跟鞋，浓妆艳抹。两人看见屋里坐着的赵大川，笑声戛然而止。
黄毛上下打量着赵大川，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红姐，这谁啊？新来的？”
苏红放下筷子，语气平淡：“我老乡，赵大川，刚来城里，暂时在咱这儿借住几天。”她又对赵大川说，“大川，这是小飞，这是他女朋友莉莉。”
赵大川站起身，想客气一下，点点头：“飞哥，莉莉姐。”
小飞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再多看赵大川，搂着莉莉就往他们房间走，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真当是自己家了……”
莉莉回头飞快地瞥了赵大川一眼，眼神有点复杂，随即被小飞拉进了屋，“砰”地关上了门。
赵大川僵在原地，脸上有点挂不住。
“别理他们，”苏红像是没听见，继续吃饭，“吃你的，吃完把碗刷了。”
赵大川重新坐下，心里却堵得慌。那小飞的眼神，还有那句话，都让他很不舒服。这地方，看来不只是个落脚处，水也挺浑。
收拾完碗筷，赵大川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响，他听见红姐接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知道……钱我会想办法……再宽限几天……”
赵大川关小水龙头，竖着耳朵听。
“你别动他！……我说了，我会处理！……到时候自然给你……”
电话挂了。苏红握着手机，站在客厅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赵大川心里一沉。钱？宽限？动谁？红姐果然惹上麻烦了。是因为钱吗？那辆黑车里的男人，是债主？
他默默洗好碗，擦干手走出去。苏红已经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她说，拿起沙发上的小包。
“红姐，我陪你……”赵大川下意识说。
“不用，”苏红打断他，语气有点硬，随即又放缓，“你累一天了，歇着吧。我很快回来。”
她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赵大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这合租房，像个笼子，空气里都飘着不安分的因子。隔壁房间隐约传来小飞和莉莉的争吵声，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没多久，看见红姐走出了楼道，却没往小区门口去，而是拐向了楼后那条更僻静的小路。
鬼使神差地，赵大川抓起外套，悄悄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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