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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的埃忒尔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跟在兄长身侧,缰绳上系着阿尔克墨恩今晨为她编织的月桂叶环。当她看见那头怀孕的白色母鹿时,不由自主地勒紧了缰绳。

“别动。”阿尔克墨恩低声道,缓缓抽出箭矢。弓弦拉满的嗡鸣惊动了林间的鸟儿。

就在利箭即将离弦的刹那,埃忒尔突然策马前冲,银色的小马横亘在哥哥与白鹿之间。母鹿受惊跃起,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蹄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狩猎总管厉声喝道。

阿尔克墨恩放下长弓,目光掠过总管愤怒的脸庞,最终落在妹妹苍白的脸上。她紧抿着嘴唇,眼中却毫无悔意。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王子平静地说,“那头母鹿怀着幼崽,不该成为我们炫耀武力的牺牲品。”

回程的路上,阿尔克墨恩能感受到父亲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更让他不安的是叔公卡德摩斯赞许的目光——那比责备更令人毛骨悚然。

当晚的庆功宴上,缺席的不仅是烤鹿肉,还有国王对长子的赞许。烛火摇曳的大厅里,阿尔克墨恩独自坐在长桌末端,听着贵族们对“妇人之仁”的窃窃私语。

“你应该射穿那头鹿的心脏。”国王在宴席结束时从他身边走过,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仁慈是强者才配拥有的奢侈品。”

埃忒尔从帷幕后钻出来,手里捧着偷偷藏起来的蜂蜜蛋糕。兄妹俩坐在回廊的阴影里分食这份慰藉,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埃忒尔突然说,“那头白鹿的眼睛,和母亲去世前的眼神很像。”

阿尔克墨恩握紧了妹妹冰凉的手。在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母亲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发间的月桂叶轻轻摇曳。

裂痕在次日的朝会上彻底显现。当财政大臣提议增加边境三省的赋税以充实军备时,阿尔克墨恩从王储席上站了起来。

“那些省份刚经历黑雾的侵袭,”他的声音在议事厅里格外清晰,“增加赋税等于逼他们造反。”

争论持续了整个上午。当阿尔克墨恩引用《地母神训谕》中“王者如根,民如土壤”的段落时,国王终于勃然大怒。马鞭破空的声音让所有大臣低下了头,埃忒尔从侧门的缝隙里目睹兄长跪倒在地,鲜血从撕裂的礼服下渗出。

那天晚上,阿尔克墨恩趴在寝宫的软榻上,任由埃忒尔为他涂抹药膏。月光透过高窗,照在他背上交错的新旧伤痕上。

“有时候我觉得,”他苦笑着抓住妹妹颤抖的手,“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才是真正的牢笼。”

埃忒尔把脸贴在他未受伤的肩胛上,泪水无声滑落。次日清晨,她在窗台的裂缝里发现一株新生的月桂幼苗——那是阿尔克墨恩半夜偷偷种下的,泥土还带着他的体温。

阴影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卡德摩斯开始频繁出入王子的书房,带来的不再是童话故事,而是厚厚一叠《权术论》与《统治的艺术》。某天下午,埃忒尔在藏书室最深的书架后发现了一页残卷,上面记载着“渎神之血”与“永恒诅咒”。她正要细读,老女官突然出现,近乎粗暴地夺走了羊皮纸。

“有些知识,”女官烧掉残卷时喃喃自语,“比毒药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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