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600620" ["articleid"]=> string(7) "631103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7章" ["content"]=> string(3579) "

这是阿尔克墨恩的加冕日。雨水浸透了绣着金狮的猩红地毯,将民众欢呼声也淋得湿重。他看见年轻的王子——不,现在是国王了——跪在大祭司面前,任由那顶传承千年的荆棘王冠落在湿发上。王冠的尖刺划破额角,一缕鲜血混着雨水滑过英挺的眉骨。

那一刻,俄诺马斯感到自己的心脏也被无形的尖刺扎了一下。

当晚,在侍卫长寝室的油灯下,他铺开一张质地粗粝的莎草纸。鹅毛笔蘸着乌贼墨汁,在摇曳的光晕中投下颤抖的影子。

第一封信:加冕之夜

"致陛下: 今日您戴上王冠时流的血,让我想起十五年前在训练场,您为捡回我被打落的木剑,手掌被碎石划破的旧事。那时您说:‘俄诺,真正的王者不该让追随者流血。’ 如今王冠替您违背了誓言。 老卫队长临终前紧握我的手说:‘守护他,就像守护最后的火种。’可我分不清,究竟要守护的是王座上那个陌生的君主,还是记忆里那个会为受伤云雀包扎的王子。 雨水还在下。我听见宫墙外饥民的哭嚎,也听见议事厅内贵族们争夺权位的喧嚣。您站在两者之间,背影单薄得让人心惊。 愿诸神赐您智慧,也赐我明辨的双眼。

您忠诚的, 俄诺马斯"

他没有署名日期,也没有封印。信纸被折成窄条,塞进胸甲内侧的暗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已经存放着父亲留给他的护身符——一枚磨得光滑的野猪獠牙。

此后的岁月里,这个隐秘的习惯成了他唯一的告解。

第二封信:悬崖事件三日后

"致阿尔克墨恩: 埃忒尔公主的葬礼今日举行。空棺。 我在悬崖下的礁石间搜寻了三天三夜,只找到她常戴的那条月光石项链挂在枯枝上,像一只凝固的泪眼。 您站在葬礼队伍的最前方,身姿笔直如枪,可我看见您扶在棺木上的手指在发抖。当祭司吟唱安魂曲时,您闭上双眼,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 今晨整理军械库时,我发现您常用的那把训练剑被人动过。剑柄上缠着的新皮革,打结的方式和公主殿下小时候为您包扎伤口时一模一样。 您究竟在隐瞒什么?又为何独自在深夜的军械库,对着那把剑无声落泪? 我不敢问,只能将疑问封存在这里。 愿公主的灵魂找到归处。

您困惑的, 俄诺马斯"

这封信的折痕特别深,边缘有些毛糙,像是被反复取出又塞回。信纸右下角有个不明显的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的车轮碾过四季,黑雾侵袭的频率越来越高。俄诺马斯带领卫队奔赴各个受灾地区,目睹了太多人间惨剧。他在边境村庄救出一个被困在黑雾中的女婴,孩子的母亲已经化作一具紧抱着摇篮的枯骨。当晚,他在营火旁写下了最简短的一封信。

第三封信:黑雾吞噬红谷镇后

"致陛下: 今日我埋葬了第七十三个因黑雾丧生的平民。是个三岁的女孩,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吗? 昨夜梦回童年,您、我和埃忒尔公主在苹果树下分食蜂蜜糕。您把最大的一块给了妹妹,笑着说:‘将来我要让整个王国的人都吃上这样的甜点。’ 梦醒时,哨兵正在报告又一片农田被黑雾吞噬。 若守护的代价是眼睁睁看着子民死去,这样的忠诚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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