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都后，他开始秘密培养自己的势力。在贫民窟招募孤儿训练成密探，用王室珍宝贿赂边境部落酋长，甚至与某些被王室迫害的古老教派结盟。某个雪夜，他的密探带来关键情报：北境部落世代守护的"星陨之石"，特征与第一块祭坛碎片完全吻合。
他亲自率领死士突袭部落圣地。那场屠杀持续到黎明，鲜血将雪地染成刺目的红。当他终于从祭坛取出那块温热的黑色晶石时，晶石突然在他掌心震动，发出类似心跳的搏动声。与此同时，远在千里外的王都传来急报——黑雾毫无征兆地吞没了半个皇城花园。
"看吧，这就是你要的真相。"他在风雪中喃喃自语，却将晶石握得更紧。
随着寻找第二块碎片的计划提上日程，他的手段愈发酷烈。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家。某次清洗行动中，他误杀了从小照顾他的乳母之子——只因对方偶然发现了秘密金库的位置。
在葬礼上，他听到有人低声诅咒："卡德摩斯大人最近愈发像摄政王了。"
这句话如冰锥刺进心脏。他冲回密室对着铜镜端详，赫然发现自己的眼神不知何时已变得和那位他最憎恶的叔父一模一样——同样的冷酷，同样的贪婪，同样的......被权力腐蚀的浑浊。
恐慌中他翻出女巫给的药粉服下。短暂的清醒带来的是更深的痛苦：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正在成为曾经立誓要推翻的那种魔鬼。
"来不及回头了。"他对镜中的自己说，声音嘶哑如鸦啼，"唯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能纠正所有的错误。"
他在密室墙上刻下新的座右铭："目的证明手段。"
当信鸽送来第二块碎片在"泪海之眼"的消息时，他正在焚毁最后一批年轻时代的哲学手稿。火焰吞噬羊皮纸的焦味像是某种献祭，灰烬中飞出的火星落在他袖口，烫出一个永久的伤疤。
"准备船只。"他对侍卫下令，目光投向东南方的大海，"这次我要亲自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航船离港时，海鸥在桅杆间凄厉鸣叫。卡德摩斯站在船头，任海风吹乱他早已霜白的鬓发。怀中那本羊皮卷的边角已被摩挲得发软，其中一页的批注墨迹犹新：
"若拯救注定要染血，就让我独自沉沦地狱。"
他不会知道，此刻在沼泽深处的木屋里，希尔黛恩正将一朵枯败的月桂扔进药釜。釜中浊液映出她凝重的面容，也映出远方海面上那个渐行渐远的黑影。
"可怜的人。"女巫对釜中的倒影轻语，"你将在真相的深渊里，找到自己的坟墓。"
海浪拍打着船舷，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卡德摩斯却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召唤，那是比海妖之歌更诱惑的旋律——来自灵魂源海的、永恒的低语。
"最沉重的誓言往往沉默如石，最深刻的忠诚常常隐于暗处。"
——录自俄诺马斯剑鞘内的刻文，字迹已被岁月磨平
雨水沿着青铜甲片的纹路流淌，在肩甲处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最后从狼头浮雕的獠牙间滴落。俄诺马斯站在加冕台侧的阴影里，保持着标准的执戟姿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一滴滴坠落的水珠。它们像极了此刻他心中难以名状的忧虑，持续不断，悄无声息，却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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