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600569" ["articleid"]=> string(7) "631103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0章" ["content"]=> string(3545) "

它不再是一片微光,而是这死寂世界里,一座沉默的、活着的绿色墓碑。

它孤独地矗立在龙骨岩之巅,根系想必已深入岩石的核心,甚至可能触及了地底深处那仅存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地脉余温。它不再代表扩张的希望,而是代表着一种终极的坚守。是对记忆的坚守,对生命本身的坚守,哪怕这生命,已孤独到与这片荒芜融为一体。

阿尔克墨恩的“意识”(如果那还能被称为意识),与这株古老的月桂树之间,那根无形的联结,依旧存在。但这联结,也变得如同这周遭的寂静一般,稀薄而微弱。他无法再从它那里感受到明确的情感或意念,只能感受到一种古老的、植物性的、近乎本能的存在感。它还在那里,这就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种最后的、细微的变化,开始在那极致的寂静中发生。

首先是他“体内”那权欲漩涡的旋转,开始变得……滞涩。那永恒的、充满嫉妒与贪婪的咆哮,其“音量”并未降低,却仿佛被灌入了铅块,每一次旋转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疲惫。那黑暗的能量流,不再狂暴地撕扯,而是开始像粘稠的沥青般,缓慢地……凝固。

紧接着,是哀叹之湖。那冰寒的、浓稠的悲伤之水,不再泛起丝毫涟漪。湖面变得绝对平整,如同打磨过的灰色水晶,其下的悲伤不再流动,而是开始结晶,化作无数细小的、蕴含着永恒泪水的悲伤冰晶,沉甸甸地沉淀在湖底。

卡德摩斯撞击门扉的轰鸣,也变了调。那撞击的间隔越来越长,每一次撞击的力量也在衰减,最终,那轰鸣化为了断续的、沉闷的叩击声,如同一个被遗忘在门后的、即将力竭的囚徒,最后徒劳的挣扎。那紫黑色的、代表着疯狂与执念的能量,也开始失去其躁动的光芒,变得黯淡,如同即将燃尽的余烬。

甚至埃忒尔那些漂泊四方的灵魂碎片,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动能。星辰间的纯真碎片,其漂泊的轨迹变得固定,如同被钉死在黑色天鹅绒上的标本;荒野中试图滋养生机的绿色光尘,彻底消散,融入了无生机的虚无;那持续了千年的悲悯之雨,终于停歇了。

一切,都在走向最终的……停滞。

这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完成。是痛苦被研磨到极致后,失去了所有尖锐的棱角,化为了纯粹而沉重的“质”。是喧嚣的恸哭,在耗尽了所有声息后,所抵达的、绝对的静默。

阿尔克墨恩明白了。

“魂归四方”,并非一个持续的过程。它是一个状态,一个需要被永恒维系的状态。而他,作为这状态的枢纽与化身,在承载了千年的痛苦、见证了一切变迁与遗忘之后,他自身的存在,也终于要与这最终的“静默”彻底同化了。

他不再抵抗,甚至不再思考。他主动地、最后一次地,敞开了自己那已与恸哀完全融合的核心。

他“看”向那株古老的月桂树,通过那稀薄的联结,传递过去最后一个意念。那不是一个词汇,也不是一个图像,而是一种……托付。将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痛苦,所有关于那个逝去世界的一切,连同他这永恒的、沉默的见证,都托付给了这株同样古老、同样沉默的、生命最后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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