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600563" ["articleid"]=> string(7) "631103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6章" ["content"]=> string(3606) "
他的“视线”无需转动,便能同时“看到”所有联结的方所。 他能“听”到权欲漩涡永无休止的轰鸣,那声音如今像是他自身血液流动的背景噪音。 他能“感受”到哀叹之湖底部的冰冷,那寒意已与他骨髓深处的温度无异。 他甚至能细微地分辨出,埃忒尔那散落在星辰间的纯真碎片,在永恒漂泊中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引力变化。
他不再试图改变任何事。他只是……见证。
而他的见证,并非聚焦于自身那已成定局的永恒痛苦,更多地,投向了那根唯一联结着“生”之世界的纽带——那片灰色的尘墟,以及尘墟中,龙骨岩上那抹倔强的绿色微光。
通过这根联结,时间的流逝,终于有了可供辨认的、缓慢而确切的痕迹。
第一个百年,是挣扎与奠基的百年。
他“看”到龙骨岩上的幸存者们,在利卡斯的带领和俄诺马斯沉默的守护下,如同在绝壁上筑巢的雨燕,用简陋的石器打磨岩石,用收集到的少量泥土在岩缝中尝试种植耐旱的苔藓与地衣。灰潮虽然停止了扩张,但世界依旧死寂,资源匮乏得令人绝望。婴儿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是常事,老人的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被饥馑或一场莫名的寒热带走。
他“听”到利卡斯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对着那株月桂树苗,也是对着所有幸存者,讲述那些古老的、关于地母神与世界起源的故事。他的声音从最初的激昂,逐渐变得沙哑而沉稳,但那其中的信念,却如同岩石般不可动摇。他成了这群人真正的灵魂支柱,他的话语,是这片灰色世界中唯一的精神食粮。
他“感受”到俄诺马斯内心的挣扎在缓慢平复。这位曾经的卫队长,终于彻底放下了对旧日秩序的执念。他不再按剑守望虚无,而是将那份属于军人的严谨与纪律,用于组织人手加固营地的防御(尽管不知防御何物),规划那少得可怜的食物和饮水的分配。他的手,不再是仅仅握住剑柄,而是学会了拿起石锄,学会了搀扶弱者。他与利卡斯,一个代表着坚韧的秩序,一个代表着不灭的信念,如同这新生聚落沉默的基石。
而那株月桂树苗,在这百年间,缓慢地生长着。它并未变得高大粗壮,只是从尺许高,艰难地拔升到齐腰的高度,根系则顽强地深入岩石的缝隙。它的绿色,是在这片灰色尘墟中,除了人们眼中偶尔闪过的微光外,唯一的色彩。它不再散发乳白色的光晕,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生命在这片被神罚洗礼过的土地上的不屈。
阿尔克墨恩“看”着这一切,他那已成为“恸哀”的核心,泛不起喜悦的波澜,却也并未加深痛苦。这是一种奇异的宁静。他见证着生命的脆弱与坚韧,见证着希望在绝境中的萌发,就如同他见证着永恒痛苦的本身。这一切,都成了他这曲恸哀史诗中,一个低沉却持续的音符。
第三个百年,是遗忘与延续的百年。
曾经亲历过那场天地崩坏、见过阿尔克墨恩与埃忒尔(或赫利俄比)面容的老人,都已相继离世。他们的遗骨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龙骨岩底部一个天然的岩洞里,利卡斯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源自部落传统的仪式,祈愿他们的灵魂能归于地母神的怀抱,而非漂泊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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