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王霸的屠刀锈了，叶清寒的帝袍烂了。
这天，黑潮来得格外猛。
潮水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屋顶。
林凡挥棍，打碎了一只，又一只。
打到第三百七十七只时，棍子断了。
断成两截，飘在黑潮上，像两根枯枝。
他低头，看着断棍。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跳了下去。
跳进黑潮里。
潮水瞬间吞没他，连一丝波纹都没留下。
系统声音在绝对的虚无里响起，很轻，像叹息：
叮！宿主死亡确认
本次死亡原因：自愿沉没
养猪值未结算
是否复活？
林凡的意识漂在黑暗里。
黑暗里有无数张脸。
叶清寒的、王霸的、楚天傲的、萧炎的……
他们在哭，在喊，在伸手。
却抓不住他。
他慢慢摇头。
“不复活了。”
“让他们……自己打吧。”
叮！确认指令
反向金手指·喂猪流大帝系统，暂时关闭
宿主林凡，正式退出此次轮回
祝您……一路好走
黑暗里，林凡笑了。
笑得很慢，很轻。
“谢谢。”
“这一局，我终于……不亏了。”
黑潮涌动，吞没最后一丝光。
永冻冰洋，彻底安静。
下界，中州裂痕前。
叶清寒站在最前面，帝袍猎猎，轮回天眼流血。
她身后，是王霸、楚天傲、萧炎、赵无极……
所有曾经被林凡养过的人，全都站出来了。
他们修为不再逆天，却站得笔直。
像一排不肯倒的旗。
黑潮涌来时，叶清寒抬头，看向北方。
那里，冰洋的方向，一道极淡极淡的金光闪了最后一下。
然后，灭了。
她知道，那是林凡。
在和她告别。
她没哭。
只是慢慢跪下。
跪在裂痕前，跪在黑潮前。
跪得笔直，像三年前林凡跪在她脚边时那样。
“夫君。”
“你赢了。”
“这一次……换我来了。”
她伸手，按在裂痕上。
帝血流出，一滴一滴，染红了虚空。
血里，开出一朵朵小小的金花。
金花很慢，很温柔。
一朵接一朵，连成一片。
黑潮，第一次退了。
退得很慢，却退了。
王霸在后面看着，抹了把泪，扛起屠刀。
楚天傲低头，捡起一块碎冰，当剑握紧。
萧炎闭眼，深吸一口气。
赵无极、苏婉儿、李长风……
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他们不再是猪。
他们是人。
是林凡用一辈子，教会的——人。
黑潮还在涌。
但他们，也在往前走。
一步，一步。
走得很慢，却很稳。
北方，冰洋深处。
林凡的意识在慢慢消散。
消散前，他看见了。
看见叶清寒跪下了。
看见王霸哭着笑了。
看见所有曾经跪过他的人，站起来了。
他终于放心了。
放心地闭上眼。
“我在很远的地方……”
“看着你们。”
黑暗彻底合拢。
却不再冷。
因为黑暗里，有一朵小小的金花。
开得很慢，很温柔。
开了一辈子。
地矿界，北域极北，黑风矿场。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只有终年不散的铅灰色雾霾，和从地底渗出的刺骨阴风。
矿场像一张巨大的黑嘴，把人一口一口吞进去，再吐出几具枯骨。
林凡被扔进矿场的第一天，是被铁链拖进来的。
琵琶骨锁着封灵链，脖颈套着“奴”字铁圈，脚踝的镣铐重达三百斤，走一步，链子就哗啦啦响，像在替他数命。
监工叫铁牛。
一个只剩半张脸的独眼巨人，右脸被矿爆崩烂，露着森白的牙床。
他手里握着一根浸过尸油的铁棘鞭，鞭梢滴着黑红色的黏液，一滴落地，就能把冰面腐蚀出碗大的坑。
“新来的？”
铁牛的声音像锈铁刮过玻璃，“规矩只有一条：一天挖不满一千斤玄阴铁，就抽到你挖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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