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美术学院的展厅仓库里，白炽灯的光有些刺眼。苏晚星趴在折叠桌上，面前摊着三张策展方案草图，铅笔在她指间转了两圈，又落在纸上细细勾勒。窗外的天已经黑透，梧桐叶被晚风卷着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却浑然不觉——距离毕业展开展只剩半个月，她负责的“新锐艺术家单元”还卡在动线设计上，连晚饭都忘了吃。
指尖突然顿住，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苏晚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胃里传来一阵空落落的疼，她才想起早上带的面包还在书包里，早就凉透了。
“还没忙完？”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晚星心里一暖，转头就看见顾景然拎着两个纸袋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依旧笑得阳光：“猜你又忘了吃饭，给你带了酸菜鱼和热奶茶，你最爱的那家。”
他把纸袋放在桌上，熟练地打开餐盒，酸香的味道瞬间漫开来。苏晚星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刚才的疲惫好像都散了大半。她放下铅笔，刚要伸手去拿筷子，就被顾景然按住了手：“先喝口奶茶暖暖胃，刚买的，还是热的。”
温热的奶茶杯递到手里，苏晚星低头抿了一口，三分糖的甜度刚好，是她习惯的味道。她抬眼看向顾景然，眼里带着点依赖：“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儿？”
“猜的。”顾景然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看她的方案草图，语气随意却带着点刻意，“对了晚星，你这个策展方案，有没有想过找外面的画廊合作？毕业展虽然重要，但要是能被专业画廊看上，以后找工作就容易多了。”
苏晚星握着奶茶杯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又很快黯淡下去：“我找过几家，都没回信。他们好像更看重有经验的策展人，我一个学生……”
“我有办法。”顾景然打断她，语气带着笃定，“我上周采访的时候认识了‘星芒画廊’的张总监，他人脉很广，要是能让他看看你的方案，说不定有机会。”
“星芒画廊？”苏晚星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星芒画廊是本市最有名的新锐画廊之一，去年还帮一位毕业生办了个人展，她之前投过简历，连初审都没通过。她抓着顾景然的胳膊，声音都有点发颤：“真的吗？你认识张总监？”
顾景然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算计，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换上温柔的笑：“当然是真的。不过张总监平时很忙，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提。你把最终版的方案整理出来，我帮你递给他试试？”
苏晚星的心跳得飞快，几乎没多想就点头：“好！我明天就整理好给你！景然，谢谢你，要是真能成……”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景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得像是情侣，“我还等着以后你成了大策展人，带我一起看画展呢。”
苏晚星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低头咬了口米饭，酸菜鱼的酸香里好像都掺了点甜。她没注意到，顾景然的目光落在她的方案草图上时，眼神里的热度褪去，只剩下冷静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有用的工具”；更没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给“张总监”发的消息：“方案明天给您，保证是她最用心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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