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等她忙完画展，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蛋糕给她，顺便……顺便把藏在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纸条上写着“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从高中在美术馆看到你的画开始”，这句话他改了又改，练了无数遍，才敢写在纸上。
可他刚走到画室附近，就看见苏晚星抱着他送的颜料盒，跟着林溪往烧烤区的方向走。她的脚步轻快，侧脸带着期待的笑意，显然是要去见顾景然。陆沉渊手里的保温袋突然变得很重，重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躲在烧烤区外围的灌木丛后面，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着，一下下抽痛。
烧烤区里热闹得很，顾景然被一群朋友围着，穿着新买的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拿着烤串，笑容张扬。看到苏晚星过来，他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苏晚星的愧疚更甚，连忙把怀里的礼盒递过去，声音带着点紧张，“那个，生日快乐！我临时准备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景然愣了一下，接过礼盒，随手翻了翻，看到包装纸上的天蓝色丝带，挑了挑眉：“定制颜料？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他其实对颜料一窍不通，只是之前随口跟苏晚星提过一句“摄影调色调不好”，没想到她会记在心里。
周围的朋友立刻起哄：“哇，景然你也太幸福了吧！晚星也太贴心了！”
“这颜料看着就贵，还是定制款，晚星对景然也太好了！”
苏晚星被说得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注意到顾景然眼底一闪而过的敷衍——他更想要的是最新款的相机镜头，而不是一盒用不上的颜料。但他还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喜欢，当然喜欢。谢谢你啊，晚星。”
他说着，随手把礼盒递给身边的一个朋友：“先帮我拿着，回头再看。”那个朋友接过礼盒，漫不经心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就忘了，甚至不小心把旁边的啤酒洒了一点在包装纸上，蓝色丝带瞬间被浸湿，变得皱巴巴的。
这一幕，全被躲在灌木丛后的陆沉渊看在眼里。
他手里的保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奶油蛋糕从袋子里滚出来，摔在泥土里，巧克力写的“晚星”两个字被压得模糊不清。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被随意丢弃的礼盒——那是他攒了一个月的兼职工资订的颜料，为了选她喜欢的色号，他跑了三家美术用品店，还特意让老板在颜料管上刻了“WX”的缩写；包装纸是他挑了一下午的，因为她上次说过“天蓝色很温柔”；丝带是他熬夜学会的蝴蝶结系法，就为了让礼盒看起来更精致一点。
他的满心欢喜，他的小心翼翼，他藏在颜料盒最底层的那张没敢署名的纸条（上面写着“希望这些颜色，能画出你喜欢的风景”），到最后，竟成了她随手送给别人的礼物，还被人随意扔在桌上，沾了啤酒。
陆沉渊的指尖开始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没察觉。他看着苏晚星站在顾景然身边，被一群人围着说笑，脸上带着羞涩又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把刀，一下下割在他的心上。他想起刚才在画室，她接过礼盒时说“谢谢”的样子，原来那声谢谢，不是因为他送的礼物，只是出于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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