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林缚一眼看穿他的意图，甩开身边的羯奴，朝着陡坡追去。王启年的马术不错，马已冲上半坡，眼看就要消失在雾气里。林缚捡起地上的长矛，猛地掷了出去——
长矛带着风声破空而至，精准地刺穿了马的后腿。马痛得人立而起，将王启年甩了下来，滚到坡底。林缚几步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启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林缚的声音冷得像谷底的石头。
王启年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求饶：“林校尉饶命！我是被逼的！是羯奴逼我的！我可以戴罪立功……”
林缚没再听他废话，反手将他捆在旁边的树干上。此时南境军已冲进谷中，与羯奴厮杀起来，百姓们纷纷涌向援军，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小五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笑：“校尉，我们赢了……”
林缚看着他苍白的脸，伸手按住他的伤口：“赢了。”他抬头望向断崖，老郑正探着身子往下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喜悦。远处的火光中，南境军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被救下的百姓里，张老汉正对着他拱手作揖，那个抱孩子的妇人也朝着这边挥手，眼里含着泪。
夜风卷着硝烟掠过谷底，林缚忽然觉得，这一日的疲惫和伤痛，都值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谷中的雾气，照在满地的狼藉上，也照在弟兄们带伤却明亮的脸上。小五靠在石头上打盹，嘴角还挂着笑；老郑正指挥南境军的士兵给百姓分发干粮；被救下的百姓们围坐在一起，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更多的人望着晨光，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林缚走到被捆在树上的王启年面前，他还在呜咽着求饶。林缚没说话，只是将从他身上搜出的密信递给南境军的将领——那是他与羯奴勾结的铁证。
将领看了信，脸色铁青，对身边的士兵道：“押下去，带回青阳受审！”
王启年被拖走时，还在疯狂挣扎，骂声渐渐消失在谷口方向。
林缚转身望向谷外，朝阳正从山巅升起，金色的光芒铺满了旷野。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小胜，羯奴还在漠北虎视眈眈，河朔的战火远未平息。但此刻，看着身边渐渐恢复生气的谷中，看着那些重获自由的百姓，他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要还有一个人需要守护，这场仗，就必须打下去。
他回头对弟兄们喊道：“收拾东西，回青阳！”
老郑应了一声，招呼着众人整理装备。小五被同伴扶起来，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被烧毁的草料堆，嘿嘿笑了两声。晨光中，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走出苍狼谷，朝着青阳的方向走去，步伐虽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
谷口的风里，似乎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但更多的，是雨后泥土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希望的气息。
青阳城的秋意，比河朔来得迟些，却更凉。
林缚带着弟兄们回到北门时，夕阳正将城楼染成一片赭红。沈落雁站在城门下，素色的衣裙被风吹得微动，身后跟着的影卫手里提着几个食盒，飘出淡淡的肉香——是给他们接风的。
“王启年已收监，供词录了七卷。”沈落雁迎着他们，目光扫过每个人身上的伤，最后落在林缚渗血的左臂上，“苏湄在别院等着，先去处理伤口。”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9473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