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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落雁。
林缚被士兵拉上岸时,浑身湿透,伤口的血混着河水往下淌,几乎站不稳。沈落雁穿着一身素色劲装,站在城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沈家护卫,看到他这副模样,平静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波澜。
“孟门关……破了?”
林缚点头,声音嘶哑:“赵将军殉国了。羯奴在河朔劫掠,百姓……死伤无数。”
沈落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平静,只是握着袖中匕首的手更紧了:“先进城疗伤。河朔的账,总要算的。”
她转身往城内走,脚步沉稳,素色的裙角在青石板上划过,留下淡淡的影子。城头的“沈”字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孤傲的鹰,俯瞰着脚下这片流血的土地。
林缚望着河对岸的芦苇荡,那里藏着他的弟兄,藏着河朔最后的火种。他知道,进了青阳,不代表安稳——羯奴很快就会兵临城下,那位奸臣的爪牙也或许就在城中。
但至少,他们有了一座城。
一座还能喘息,还能积蓄力量的城。
河朔的血还在流,但只要青阳还在,希望就还在。
夜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在林缚脸上,像一记冰冷的耳光,提醒着他——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青阳城的夜,比孟门关要安静得多。
林缚躺在沈家别院的客房里,左臂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过,苏湄带来的草药混着沈家特制的金疮药,敷在伤处凉丝丝的,压下了大半的疼痛。窗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笃笃敲了三下,已是三更天。
他却毫无睡意,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沈家的庭院很深,青砖铺就的路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廊下的灯笼明明灭灭,照见护卫们挺拔的身影——他们腰间的弯刀闪着暗光,显然是常年习武的好手。
这就是沈家的底气。在河朔动荡不安的年月里,这座宅院像一座孤岛,守着属于自己的规矩与力量。
“还没睡?”沈落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风的清冽。
林缚回头,见她换了身月白长衫,手里捧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她走到桌边,将茶盏推到他面前,茶汤碧绿,飘着淡淡的兰花香。
“在想河朔的百姓。”林缚拿起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沈落雁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羯奴的‘三日犒军’,是他们的惯例。烧杀抢掠,一是为了泄愤,二是为了摧毁百姓的抵抗之心。”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当年我祖父守燕云时,见过更狠的——他们会把俘虏的头颅堆成塔,震慑城内外的人。”
林缚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他能想象那景象,却不愿去想。那些在芦苇荡外哭喊的声音,那些被马蹄踏碎的生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上。
“沈姑娘留在青阳,真的是为了收集张敬之的罪证?”他问。张敬之便是那位构陷赵衍将军的兵部侍郎,据说与羯奴暗中有往来,这次孟门关的粮饷被扣,便有他的手笔。
沈落雁抬眸看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光:“是。李嵩借着‘核查军饷’的名义,克扣镇北军粮草近半年,还私通羯奴,泄露孟门关的布防图。这些证据,我已收集得差不多了,只等合适的时机送回京城。”
“赵将军知道吗?”
“知道。”沈落雁点头,语气沉了些,“所以他才死守孟门关,一是为了河朔,二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他说,总得有人把这些肮脏事揭开,不然战死的弟兄们,死得太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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