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97268" ["articleid"]=> string(7) "631065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4章" ["content"]=> string(3624) "
因为那是青阳,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孟门关的狼烟还没散尽时,羯奴的铁蹄已踏碎了河朔平原的晨雾。
林缚带着残部躲在芦苇荡深处,听着远处传来的哭喊与惨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泥土里。那些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那是河朔的百姓,是守着几亩薄田过活的农人,是在市集上叫卖的货郎,是昨日还在孟门关下送水的孩童。
“他们在烧村子。”萧策的声音发紧,握着断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年轻的脸上沾着泥与血,那双总带着少年锐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透过芦苇的缝隙望去,能看到西北方向的村落正燃着熊熊大火,黑烟卷着火星冲上云霄,把半边天染得污浊。几个羯奴骑兵正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像赶牲口一样往孟门关方向走,稍有踉跄,便会被马鞭子狠狠抽在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们去救他们!”一个刚从孟门关逃出来的小兵红了眼,攥着刀就要冲出去,却被林缚死死按住。
“放开我!林大哥!那是王家庄的人!我娘还在里面!”小兵嘶吼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林缚死死钳着他的胳膊,声音冷得像冰:“去了就是送死!我们三十个人,救不了一个庄子!”
“那怎么办?就看着他们被宰吗?”小兵挣扎着,绝望的哭喊在芦苇荡里回荡。
林缚没说话,只是望着那片燃烧的村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能做什么?冲出去砍翻几个羯奴,然后被黑狼骑的铁蹄踏成肉泥?那样除了徒增尸体,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在孟门关被投石砸中还要疼。
萧策别过头,不忍再看。他十六岁随父驰援河朔,跟着赵衍将军在燕云十六州拼杀过三年,见过尸山血海,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憋屈——明明握着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屠戮,连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羯奴的规矩。”苏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悲凉。她靠在林缚身后的老槐树上,右腿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攻破关隘后,总要纵兵劫掠三日,美其名曰‘犒军’。他们要让河朔的人知道,抵抗的下场就是家破人亡。”
她的声音里没有哭腔,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三年前羯奴袭扰青阳城时,她见过同样的景象——父亲的药铺被烧,陈婆婆被拖走时的哭喊,还有那些被挑在枪尖的孩童尸体。那时她躲在水缸里,听着外面的惨叫,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林缚猛地想起赵衍临终前的话:“守住河朔,护好青阳。”原来老将军早知道,孟门关破后,河朔会是这般炼狱。
日头升到头顶时,羯奴的劫掠变本加厉。
芦苇荡外传来战马嘶鸣与金属碰撞声,似乎是有零星的抵抗。林缚爬上高处的土坡,用芦苇掩护着向外望——是河朔本地的乡勇,拿着锄头扁担,试图阻拦羯奴的骑兵,却被轻易地砍倒,尸体像麦捆一样被丢在路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举着柴刀,对着羯奴的百夫长嘶吼,说着河朔方言里最恶毒的咒骂。百夫长狞笑着,用狼牙棒砸碎了他的头颅,脑浆溅在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脸上。妇人尖叫着扑上去,被骑兵一脚踹倒,马蹄踏过她的胸膛时,那孩子还在襁褓里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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