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97266" ["articleid"]=> string(7) "631065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2章" ["content"]=> string(3653) "

撤退的号角在残阳中响起,凄厉得像哭。幸存的士兵互相搀扶着,护着伤兵往东门退。萧策提着赵衍的尸体断后,长枪起落间,血雨溅满了他的脸。

林缚经过苏湄身边时,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药箱。里面的草药早被血泡烂,却还散着淡淡的苦香,像极了她总爱熬的那锅药。

东门的残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拖在地上的血痕。身后的孟门关还在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只流血的眼睛,望着河朔平原的方向。

林缚知道,孟门关破了。

但他们还活着。

活着,就要穿过河朔的芦苇荡,守住青阳的最后一道屏障。

残阳的光落在他脸上,带着血一样的温热。路还很长,血还很热,他们的仗,远没打完。

穿过河朔平原的残阳,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慢慢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林缚带着幸存的三十多个弟兄,搀扶着伤兵,钻进了茫茫芦苇荡。

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不透风,傍晚的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暗处挥舞。脚下的淤泥陷得人脚踝发沉,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伤兵们的呻吟声被芦苇荡吞没,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偶尔溅起的水声。

“萧策,清点人数。”林缚抹了把脸上的泥汗,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的左臂被狼牙棒扫过,虽没骨折,却肿得像馒头,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萧策拄着断成半截的长枪,一瘸一拐地来回点数,最后蹲在林缚身边,声音带着哭腔:“能走的二十七个,重伤的九个……老将军的尸体……没带出来。”

林缚沉默了。赵衍的尸身太重,撤退时根本带不走,只能留在孟门关的断墙下。他仿佛能看到老将军的玄色铠甲在火光中燃烧,像一座不肯倒下的山。

“往前再走三里,有片干地。”林缚扒开身前的芦苇,目光穿透暮色,“今晚在那儿歇脚,明天一早过青阳河,就能到青阳城外的十里坡了。”

“苏湄呢?”萧策突然问,四处张望。

林缚心里一紧,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苏湄不见了。他猛地回头,拨开芦苇往回跑,嘶哑地喊:“苏湄!苏湄——”

芦苇荡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声回应他。刚才撤退时太乱,竟没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掉队的。

“你们在这儿等着!”林缚丢下这句话,提着弯刀就往回冲。左臂的伤被扯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一片晃动的芦苇影子。

跑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在一丛倒伏的芦苇下,看到了蜷缩的身影。

苏湄陷在齐腰深的淤泥里,右腿被一根断矛刺穿了裤管,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水。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药箱,见林缚跑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别管我……你们快走……”

“少说废话!”林缚跳进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她身边,弯腰去解她腿上的断矛。断矛的铁尖卡在骨缝里,一动,苏湄就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额发。

“忍着点。”林缚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半瓶烈酒,倒在断矛上消毒,然后猛地发力——

“啊!”苏湄疼得尖叫一声,抓着林缚胳膊的手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断矛被拔了出来,带起一串血珠。林缚迅速撕下衣角,死死勒住她的大腿止血,然后蹲下身,示意她上来:“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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