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还想争辩，却被林缚打断：“这是命令。”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当天夜里，林缚带着五十名士兵，再次悄悄摸出了城门。这次他们没去羯奴的大营，而是朝着那条小河的上游走去。河水从孟门关后的山谷里流出来，穿过荒原，正好从羯奴的大营前流过，是他们唯一的水源。
林缚的计划很简单——在水里下些药。不是致命的毒药，而是苏湄配置的迷药，能让人浑身无力，暂时失去战斗力。这样既能削弱羯奴的实力，又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以为是水土不服。
走到上游的山谷里，林缚示意众人停下。这里水流湍急，两岸都是陡峭的石壁，是下药的最佳地点。他拿出苏湄给的药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灰褐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都小心些，别弄到自己身上。”林缚叮嘱道，将药粉一点点撒进水里。粉末遇水即溶，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不见踪影。
下完药，他们没敢停留，立刻原路返回。回到城里时，天刚蒙蒙亮。苏湄已经在城门等了，看到他们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成了？”她问。
“成了。”林缚点头，后背的伤口因为赶路又有些疼，却忍不住笑了，“就等看羯奴的好戏了。”
接下来的两天，羯奴那边果然出了动静。
先是有几个士兵上吐下泻，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没太在意。可到了第三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症状，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连站岗的哨兵都站不稳了。
羯奴的首领慌了神，以为是孟门关的人下了诅咒，又是杀牛羊祭祀，又是让巫师跳大神，闹得鸡飞狗跳，却一点用都没有。营地里的气氛越来越恐慌，别说攻城了，连巡逻都成了问题。
城楼上的士兵们看得哈哈大笑，连日来的压抑终于缓解了些。
“林大哥，你这招太绝了！”一个年轻的士兵拍着林缚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看那些羯奴还怎么嚣张！”
林缚也笑了，心里却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迷药的效力有限，最多只能让羯奴乱上几天，等他们缓过神来，只会更加疯狂地报复。
果然，到了第五天，羯奴的营地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不是攻城的号角，而是集结的号角。
林缚站在城楼上，看到羯奴的士兵们正在列队，虽然还有些虚弱，却个个眼神凶狠，像一群饿极了的狼。他们的阵前，多了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兵，胯下的战马高大神骏，显然就是从王庭来的援军。
“来了。”萧策的声音有些发紧，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林缚点了点头，心里的平静被打破了。他知道，真正的硬仗，就要开始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关内，苏湄正在伤兵营里忙碌，给那些还能走动的伤兵分发兵器——这次，怕是连伤员都要上城楼了。远处的练兵场上，赵将军正带着剩下的士兵操练，呐喊声在山谷里回荡，带着股悲壮的决绝。
风又开始刮了，比以前更烈，卷着关外的沙尘，打在城楼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林缚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刃面映出他冷峻的脸。
他想起了阿禾，想起了苏州府的雨巷，想起了那些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准备迎战！”赵将军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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