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97250" ["articleid"]=> string(7) "631065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5章" ["content"]=> string(3576) "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孟门关的城头。城楼上的灯笼被风扯得摇晃,光团在砖缝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照见林缚臂上缠着的布条——白日里被流矢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草药的苦涩味,在晚风里漫开。
“真要去?”苏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她手里捧着个油布包,里面是刚捣碎的金疮药,药汁透过布层,在她掌心洇出深色的印记。
林缚回头时,正撞见她眼底的担忧,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他接过药包,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顿了顿:“羯奴的粮草营就在西坡下,今晚风大,火借风势,能烧得干净些。”
苏湄没再劝,只是低头帮他重新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他皮肉时,带着草药的凉意。“我在城门口煨了姜汤,带些弟兄们回来喝。”她声音压得很低,“别学赵老栓,喝了酒就往前冲。”
林缚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城下的荒原。远处羯奴大营的篝火像撒落的鬼火,星星点点缀在黑暗里,隐约能听到他们喝酒划拳的吆喝,透着一股松懈的傲慢。白日里的攻城让他们折了些人手,此刻竟以为孟门关的人早已吓破了胆,连巡逻都稀稀拉拉的。
“林大哥,都准备好了。”萧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右军校尉右臂还吊在胸前——上周被羯奴的战斧劈中,骨头裂了缝,此刻却梗着脖子,眼里燃着光,“三百弟兄,个个都是能跟羯奴近身搏杀的硬茬。”
林缚点头,转头看向列队的士兵。他们大多穿着打了补丁的铠甲,手里的兵器也参差不齐,有长矛,有弯刀,甚至还有人握着砍柴的斧头。可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火光映在他们眼里,像藏着星子。
“记住规矩。”林缚拔出腰间的弯刀,刃面映出他冷峻的侧脸,“一组随我清哨兵,二组带火油烧粮,三组由萧校尉带着守在坡下,听到哨声就撤。谁也不许贪功,咱们要的是粮草,不是首级。”
“是!”三百人齐声应和,声浪撞在城墙上,竟压过了风声。
亥时三刻,南城角的暗门悄悄推开。林缚率先钻了出去,靴底踩在沙砾上,几乎没发出声音。三百人如一串游鱼,借着沙丘的阴影,朝着西坡潜行。
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林缚回头望了一眼孟门关,城楼的灯笼像悬在半空的月亮,苏湄的身影还站在城垛边,像株倔强的芦苇。他握紧刀柄,加快了脚步。
离羯奴的粮草营还有半里地时,林缚抬手示意停下。他趴在沙丘后面,数了数营门口的哨兵——六个,都靠着粮囤打盹,手里的弯刀插在沙里,连弓弦都没上。
“太托大了。”萧策啐了一口,眼里却闪过一丝警惕,“会不会有诈?”
林缚摇头。羯奴本就骄横,白日里又占了上风,此刻多半以为孟门关的人连站都站不稳,哪里会想到有人敢摸到眼皮子底下。他做了个手势,一组的弟兄立刻散开,像猎豹般潜了过去。
林缚盯上了最左边的哨兵。那羯奴身材魁梧,鼾声如雷,怀里还搂着个酒葫芦。林缚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左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右手弯刀顺势抹过他的脖颈。温热的血喷在沙地上,那羯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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