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97245" ["articleid"]=> string(7) "631065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2章" ["content"]=> string(4000) "
林缚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赵老栓那张总是带着笑的脸,那句“小子,活下去”,瞬间在他眼前炸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老栓大哥总爱在城楼上喝着劣质烧酒,说等打完仗就回乡下种几亩地,娶个媳妇生娃……那些朴素的念想,终究是没能实现。
“苏湄呢?”他哑着嗓子问。提起那位医女,他总想起她低头处理伤口时专注的侧脸,还有她偶尔抬眼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她还好,就是太累了。”萧策的声音低沉了些,“伤兵太多,她几乎连轴转,前几日还晕了过去,醒来又接着干。营里的伤药早就见底了,她只能用些草药代替,好多弟兄的伤口都发炎了……”
林缚沉默了。他能想象苏湄在伤兵营里忙碌的样子,那双原本握着药杵、纤细干净的手,如今怕是布满了冻疮和裂口,连指甲缝里都嵌着洗不掉的血污。
物资装车完毕,足足装了十辆马车,有粮草,有伤药,还有一些箭矢。萧策看着这些物资,眼眶有些发红:“林缚,这次真的谢谢你。这些东西,能救不少弟兄的命。”
“我也是孟门关的兵。”林缚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触到他单薄的衣料下凸起的骨节,心里一酸,“我跟你一起回孟门关。”
萧策愣了愣,随即摇头:“不行!孟门关现在太危险了,羯奴的攻势越来越猛,你没必要……”
“我必须回去。”林缚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那里有我的弟兄,有我该守的东西。”
萧策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好!有你在,弟兄们心里也能踏实些。赵将军常说,孟门关能守住,靠的从来不是粮草军械,是人——是肯拼命的人。”
车队驶出通州卫时,夕阳正沉,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林缚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北方大地,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沉静。
他知道,孟门关的局势比他想象的更严峻,朝廷的猜忌像一把暗箭,羯奴的猛攻似一柄明刀,两座大山压在镇北军身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前路必然是刀光剑影,甚至可能……再也回不到江南,见不到阿禾。
可他不后悔。
就像赵老栓说的,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的痕迹,很快就被风吹来的尘土覆盖。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山脉,孟门关,就在那群山的尽头,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林缚握紧了怀里的荷包,艾草的清香混着糖味,在颠簸中愈发清晰。他仿佛能看到阿禾站在苏州府的药圃前,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挥手,小脸上带着倔强的期待,轻声说“哥,早点回来”。
他会回去的。
等守住了孟门关,等赶走了羯奴,等这乱世稍稍安稳些,他一定会回去,接阿禾回家。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天,还要等多久。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隐约的烽烟味,越来越浓,像在诉说着边关的焦灼与悲壮。
孟门关的风,裹着砂砾,没日没夜地刮在城楼上。林缚趴在垛口边,望着关外那片被羯奴踏得寸草不生的荒原,指节因用力而死死抠进粗糙的城砖里,留下几道白痕。
他回来已逾半月。
这半月里,羯奴的攻势虽未到决堤之势,却像钝刀子割肉,一日紧过一日。每日清晨,号角声准时撕裂黎明,黑压压的骑兵便会贴着关墙游弋,箭簇时不时掠过城头,带起一阵慌乱的躲闪;到了午后,投石机便开始轰鸣,巨大的石弹砸在城墙上,震得人耳膜生疼,墙土簌簌往下掉,像在数着关城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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