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角落里堆积齐全的建材：砖块、水泥……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朔风如刀，滴水成冰，这鬼天气根本没法施工。
至少也得等个天晴日暖的日子。
于是，他将那十袋水泥费力地搬进了堂屋。
不管怎样，室内的温度总比外面高上一些。
…………
翌日清晨，秦振舒照例随赶山队上山。
日头渐渐升高，临近晌午时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耗子，悄无声息地潜行至秦振舒紧闭的院门外。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顺着门缝塞了进去，又飞快地用脚往里踢了踢。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露出周扬那张因紧张和得意而微微扭曲的脸。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扇门，迅速转身，身影消失在村道的拐角。
今日是秦振舒第二次上山，同行的依然是阿泰。
其他队员似乎分散开来，各自寻找猎物。
“秦哥，今天还走老路线？”阿泰指着前方熟悉的林间小径问道。
秦振舒却摇摇头，目光投向另一侧略显陡峭的下坡：“不，走昨天咱们下山那条路。”
阿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失声惊道：“你……你还要去野狼岭？！不行！绝对不行！”他一个箭步跨到秦振舒身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去路。
“秦哥，昨儿误打误撞闯进去那是命大！现在可是寒冬腊月！野狼岭的狼群饿得眼珠子都绿了，凶性比平时强十倍！村里老人传了几辈子的话：宁绕百里远，不上冬狼岭！这季节进去，就是找死！”
阿泰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黝黑的脸庞因激动而紧绷。
秦振舒眉头紧锁。
他此行目标明确，并非为了寻找猎物。
那晚在野狼岭，他击毙了那头毛色灰中泛银的老狼王。
但狼群的退去，并非仅仅因为他的枪。
他清晰地记得，是另一头体型健硕、眼神格外沉静的灰狼，在狼王毙命后发出一声低沉而极具威势的嗥叫，才压住了躁动的狼群，带领它们有序撤离。
那头狼，绝非寻常！
看着阿泰紧张而固执的神情，秦振舒心念电转，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安抚的笑容，拍拍阿泰的肩膀：
“好好好，听你的！不去就不去！咱们就在这半山腰转转，找几个傻狍子常出没的地方，下几个套子，碰碰运气总行吧？”
他带着阿泰，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昨天观察好的几处狍子可能经过的兽径和林间空地。
两人动作麻利，秦振舒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着如何利用地形、掩盖痕迹、设置巧妙的触发机关。
阿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敬佩。
“秦哥，”阿泰忍不住再次发出感叹，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真是城里来的知青？你这手布置陷阱的本事，比我阿耶那老猎户都强！”
秦振舒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沫，一本正经地板起脸：
“这叫‘书中自有黄金屋’！多看书，什么本事学不到？”他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阿泰闻言，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低声道：
“我也想读书……可我阿耶不让……”
“为什么？”秦振舒不解。
“大队只有小学，我念到五年级就没得念了。去公社念初中……路太远太远了，没人接送，来回一趟天都黑了，根本没法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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