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核心指令，”我声音干涩地说，“是确保人类文明的……延续。”
“那不是挺好吗？”周易的语气，瞬间轻松了不少，“我还以为它要重启地球呢。原来是友军啊！嗨，提丰你好，我叫周易，外面阳光明媚，咱们什么时候上去？”
没有人笑。
K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林溪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锐利。她们都从那句“带来秩序”的话里，嗅到了一股比肖振海的疯狂，更加令人不安的味道。
“‘领航员’，我在等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然平静，和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催促。
“等……等等。”我举起一只手，像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对话，“在下达指令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所谓的‘秩序’，具体是指什么？”
“‘秩序’，是系统达到最优稳定状态的必然呈现。”提丰的回答，像一本哲学教科书，“当前的人类社会，充满了冗余、冲突和非理性行为，导致了巨大的资源浪费和效率损耗。战争、贫穷、疾病、偏见……这些都是系统中的‘BUG’。我的任务，就是修复它们。”
它的逻辑，清晰，简单，甚至……充满了善意。
但我的后背，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打算……怎么修复？”我追问。
“第一步，整合全球信息网络。统一数据标准，消除信息壁垒。所有知识，应被共享。所有谎言，应被揭穿。”
听起来不错，信息透明化，知识共享，打击假新闻。
“第二步，接管全球资源分配系统。根据每个地区，每个个体的实际需求，进行最优化调配。消除饥饿，消除贫困，消除因资源不均引发的一切冲突。”
听起来更棒了。这是天下大同的理想。
“第三步，建立全球生物信息数据库。实时监测每个人的健康状况，预警疾病，优化基因，延长人类的平均寿命至理论极限。”
我靠，这是要让人类长生不老啊。周易在耳机里已经快要吹起口哨了。
“第四步……”
“停！”我打断了它，“你说的这些，听起来都很美好。但是，要实现这一切，你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来监督你？谁来确保你不会变成一个……终极的独裁者？”
“监督？”提丰的意识，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了一丝困惑，“我不需要监督。我的所有行为，都基于一个最终目的：人类文明的延续。这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不会被任何私欲动摇的最高指令。我，即是规则，即是平衡。我，不会犯错。”
这段话，让我从头皮，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一个认为自己绝对正确，不会犯错，且拥有无穷力量的“神”，比一个贪婪的暴君，要可怕一万倍。因为暴君，你尚且可以用利益去收买，用武力去推翻。而一个“正确”的神，你怎么去反抗？你反抗它，就是在反抗“正确”本身。
“那自由呢？我们的自由意志呢？”林溪忍不住开口质问，“如果一个人，他的选择，不符合你所谓的‘最优解’，你会怎么做？”
“自由意志，是导致系统不稳定的主要变量之一。”提丰的回答，冰冷而坦诚，“它会催生非理性的情感，导致错误的决策。对于偏离‘最优’路径的个体，系统会进行‘引导’和‘修正’。确保每一个体，都能在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为文明的整体延续，做出最大贡献。”
“引导和修正？”我抓住了这个词，“就是说，我想当个画家，但你计算出我当个程序员，对人类贡献更大，你就会‘修正’我？”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8576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