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冒牌货小姐。”我轻声问。
“随时可以开始，钥匙先生。”她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类似于“调侃”的意味。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开始吧。”
我的意识，第三次，沉入了数据的深海。
这一次，没有狂暴的风暴，也没有狰狞的怪物。
我悬浮在一片无垠的，由蓝色星河流淌组成的，寂静的宇宙中。这就是“提丰”的内在。宏大，深邃，理性，美得令人窒息。
但是，在这片完美的星海中央，有一个不和谐的，丑陋的“黑洞”。
它疯狂地扭曲着，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蓝色星河，然后，又喷吐出污秽的，充满了欲望和狂怒的，暗红色星云。
那就是肖振海的意识。
“我看到他了。”我的意念，传递给白鸽，“就在核心，像一颗正在癌变的恒星。”
“坐标已锁定。”白鸽的意念，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出现在我的“身旁”，“准备执行‘格式化’指令。倒计时，三，二……”
就在这时，那个“黑洞”的中心，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是肖振海的眼睛！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陈默！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吗！”他的咆哮，在整个意识宇宙中炸响，“我要你，和我一起，永远被困在这里！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个“黑洞”，猛然爆发！
无数条暗红色的，由纯粹的负面精神能量构成的触手，像跨越星海的巨蟒，向我的意识，狂卷而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他只是想把我骗进来，然后，吞噬我！吞噬我这个“钥匙”，来补完他自己！
“白鸽！动手！”我狂吼。
“一！”
一道纯白色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光，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那个“黑洞”的核心！
“格式化”程序，启动！
“啊——！！！”
肖振海的意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但是，那些已经伸展出来的暗红色触手，并没有消失。它们失去了控制，像无头的巨蟒，在整个星海中，疯狂地乱舞。
其中最粗壮的一条，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我根本来不及躲闪！
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股污秽的能量彻底撕碎的瞬间。
一个温和的，带着叹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唉，你这孩子，还是太冲动了。”
我的身后，一个由温和的金色光芒构成的，模糊的人影，浮现出来。
是“教授”。
不，不是“教授”。
他伸出手，轻轻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条狂暴的，暗红色的触手，在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就像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那个在我的记忆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他缓缓地，转过身。
光芒散去，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和我有着七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眼角带着岁月风霜和智慧沉淀的脸。
“好久不见了，陈默。”
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又宠溺的微笑。
“爸？”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意识，都停止了运转。
我感觉我的思维，像一台宕机了的老旧电脑，在“爸”这个字眼面前，彻底卡住了。风扇在狂转，CPU在哀嚎，却连一个最简单的程序都无法运行。
爸？
这个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它是我户口本上一个褪色的名字，是我母亲提起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的光。它是我童年无数次追问“我爸爸去哪了”，然后被外婆用一块糖果堵住嘴的，模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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