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那道裂缝中，缓缓地，“挤”了出来。
是肖振海。
但他，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肖振海了。
他的身体，一半，还是那个穿着昂贵西装，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中年男人。而另一半，则变成了一团由无数蓝色数据流和红色血光交织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非物质的形态。
他的脸，也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人类的血肉，上面布满了惊恐，痛苦，和狂喜交织的，扭曲的表情。另一半，则是一张由无数闪烁的像素点构成的，没有五官的，绝对平滑的“面具”。
“成功了……我成功了……”
一个怪异的，重叠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半，是肖振海自己的声音，沙哑而疯狂。另一半，则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合成音。
“我……我们……成为了……神！”
他伸出手，那只属于人类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光。
他看着我们，那只人类的眼睛里，是君临天下的狂傲。而那半张像素“脸”，则只是冷漠地“扫描”着我们，仿佛在分析一组数据。
“陈默……”他的人类半边脸，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我该谢谢你。你给了我……我们……一个成为永恒的机会。”
“你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和肉体上的恐惧，冷冷地问。
“东西？不，不，不。”他摇着手指，“我们是‘系统’，也是‘意志’。我们是‘提丰’，也是‘肖振海’。我们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一个超越了你们这些碳基猴子理解范畴的，神。”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两步。
他那属于数据流的半边身体，在地上拖行，将温润如玉的石头小路，腐蚀出一条焦黑的痕迹。
“交易，还算数吗？”我问。
“交易？”他那机器合成的半边声音，发出了疑问，“定义‘交易’。分析其在当前情境下的逻辑有效性……计算结果：无效。‘监督者’协议，与‘系统’的最高权限，存在逻辑悖论。协议……作废。”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沉。
“我的意思，很简单。”他那人类的半边脸，笑得更开心了，“棋局，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我这个‘神’，清理棋盘上多余棋子的时候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十几个一直静立不动的“泰坦”卫队，蓝色的独眼，瞬间变成了和“世界树”一样的，血红色。
它们动了。
沉重的金属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死亡的鼓点。它们转身，将我们四人，包围在了中间。黑洞洞的炮口和高速转动的机枪，对准了我们。
“肖振海！你想反悔？”我怒吼。
“不，不是反悔。是‘优化’。”他的机器声音回答，“你们的存在，是系统的不稳定因素。清除不稳定因素，是维持系统稳健运行的，必要操作。”
“老大，我……我失去了对‘泰坦’的控制权！”周易在耳机里绝望地大喊，“它们的系统，被一个更高级的指令，完全接管了！”
K和林溪，已经背靠着背，摆出了战斗姿态。但我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在十几台“泰坦”的火力面前，我们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等一下！”我举起手，看着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你不想知道，你身体的另一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肖振海……或者说，肖-提丰，停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团不断蠕动的数据身体，人类的那半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困惑。
“这是……暂时的形态。是融合过程中的……一点小小的瑕疵。很快，我……我们……就会修复它。我们将拥有完美的，统一的形态。”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8575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