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心跳声，已经完全失去了节奏，变成了一连串疯狂的，濒死的擂击。
“老大，这棵树的能量读数，比刚才‘盖亚’爆炸前还高十倍！它……它要撑不住了！”周易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如果‘提丰’崩溃，会怎么样？”林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提丰’的核心，连接着整个‘奥林匹斯’山体的地热能源井。”白鸽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一旦核心崩溃，地热能量将彻底失控。其结果，相当于一颗千万吨级的，深埋在地下的，巨型火山弹。整个山脉，甚至周边数百公里的区域，都将在瞬间，化为乌有。”
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肖振海的自毁计划，只是想炸塌这个溶洞。而我们亲手促成的这个“升变”，却可能直接把整个地图都给删了。
这他妈叫什么？用一个更大的错误，去修正一个错误？
“必须阻止他！”我咬着牙说。
“怎么阻止？”K言简意赅。
我们都看向了白鸽。
白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海量的数据推演。“唯一的办法，是在‘提丰’彻底崩溃前，强行中断‘升变’仪式。切断肖振海和核心的链接。”
“那就动手！”
“我做不到。”白鸽说，“‘升变’仪式一旦开启，就是最高优先级的程序。我的权限，无法干涉。除非……”
她转头，看向我。
“除非，由你，‘预设领航员’，下达‘中止’指令。你的生物密匙，是唯一能凌驾于‘升变’程序之上的‘紧急制动’。”
又是我。
又是这把该死的“钥匙”。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消防员，刚刚扑灭了一场大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告知，对面的核电站，也着了。
“怎么做？”我问。
“和刚才一样。”白鸽再次伸出了她的手，“你需要再次进入‘提丰’的核心网络。找到肖振海的意识，然后，将他‘拔’出来。”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
刚刚在“盖亚”数据风暴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种意识被撕裂，被污染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而“提丰”的核心，比“盖亚”要复杂、庞大亿万倍。现在进去，无异于自杀。
“教授，成功率有多少？”我在心里问。
“接近于零。”“教授”的声音，无比严肃，“陈默，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连一次最简单的浅层连接都承受不住。强行进入‘提丰’的核心，你的意识会在0.1秒内，被它和肖振海的战争余波，彻底蒸发。”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教授”沉默了一下，“放弃。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在‘提丰’崩溃前，我们还有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逃到安全距离之外。”
逃？
我看着身边的林溪和K，听着耳机里周易焦急的呼吸声。我看着这个由我父亲倾尽一生心血创造出来的，本该是人类希望的“胚胎”，如今却因为我的一个“交易”，即将变成毁灭世界的炸弹。
我逃到哪里去？
就算我能活下来，我后半辈子，都将活在亲手点燃世界末日的悔恨里。
我父亲是个疯子，但他至少，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而疯。而我，如果现在逃了，就只是一个亲手把世界推下悬崖，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懦夫。
“老大？老大你还在吗？”周易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那棵树……裂开了！”
我们猛地抬头。
只见“世界树”最粗壮的主干上，那道肖振海进去的光门位置，一道巨大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血红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像一道巨大的，流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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