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感觉我的大脑，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属于陈默的，充满了喜怒哀乐的，混乱的记忆。另一半，是属于陈天纵的，如同星空般浩瀚，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绝对理性的逻辑。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在我的脑中，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陈默！守住你的自我！”“教授”的声音，焦急地响起，“不要被他的思想同化！你是你，他是他！”
我痛苦地蜷缩在数据空间的黑暗里，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溶解，被格式化。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柔软的手，穿透了数据的风暴，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是白鸽。
不，不是。是母亲。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很小的时候，我发高烧，躺在床上，说胡话。母亲就是这样，握着我的手，坐在床边，给我唱着我听不懂的摇篮曲。她的手，很温暖。
这只手，是冰冷的。
但它带来的感觉，却是一样的。一种被“拉住”的感觉。
“‘领航员’，回归。”
白鸽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插入了我混乱的意识海洋。
我猛地睁开眼。
自己还站在原地，握着白鸽的手。K和林溪，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的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回来了？”我声音沙哑地问。
“欢迎回来。”林溪的语气，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刚才，只过去了不到三分钟。但你的脸色，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松开白鸽的手，身体一软，差点跪倒在地。K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谢了。”我靠着他，大口地喘着气。
“老大，牛逼！”周易在耳机里吹了声口哨，“你现在的权限等级，在‘盖亚’里，仅次于上帝！以后咱们想封谁的号，就封谁的号！”
我没力气理他。我看向白鸽，她也正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和刚才不一样了。
“谢谢。”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地对她说谢谢。
白鸽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整个洞窟，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我们脚下的小路，湖水，甚至头顶的穹顶，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棵巨大的“世界树”，心跳声突然变得无比狂乱，像一面被疯狂敲击的战鼓。树干上流动的蓝色光芒，变成了刺眼的，狂暴的血红色！
“怎么回事？”K扶着我，稳住身形。
“是肖振海。”白鸽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棵树，“‘升变’仪式……出现了排异反应。‘体丰’的系统，正在排斥他的意识！”
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排异反应？”我抓住这个关键词，“什么意思？他要失败了？”
“不。”白鸽摇了摇头，她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凝重的意味，“比失败更糟。这不是简单的失败。‘提丰’的神经网络，正在试图‘格式化’肖振海的意识，但肖振海的求生欲和权力欲，形成了一个极其顽固的‘精神内核’，在抵抗这种格式化。两种强大的意志，正在‘提丰’的核心里，进行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正在撕裂‘提丰’。”
我们眼前的景象，印证了她的话。
那棵“世界树”的表面，那些如同神经束的纤维，正在剧烈地扭曲，抽搐。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黑色的，如同烧焦般的裂痕。血红色的光芒，从裂痕中透出，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整个洞窟的温度，在急速升高。湖水开始沸腾，冒出滚滚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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