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教授？”我立刻在脑中呼唤。
那个温和的声音回应道：“理论上可行。你的大脑，是‘盖亚’系统最早的外部测试端口。虽然这个端口在设计后期被废弃了，但它的底层协议，依然存在。你可以通过这个协议，绕过肖振海的锁定，直接访问‘盖亚’的核心。但是……风险极高。”
“什么风险？”
“‘盖亚’的核心正在崩溃，内部充满了混乱的数据风暴和逻辑陷阱。你的意识进入，就像一个人跳进正在喷发的火山口。而且，你刚刚经历过‘提丰’的强制同步，你的精神力非常脆弱。强行链接，你的意识，很可能会被‘盖亚’的崩溃彻底撕碎，永远迷失在里面。”
“那就是没得选了。”我看向白鸽，“我需要一个接口，连接‘盖亚’。”
“这里的网络，与外界物理隔绝。”白鸽回答。
“我知道。但你，一定有办法。”我盯着她，“你是‘奥林匹斯’安保系统的AI，你负责监控一切。你不可能没有连接‘盖亚’服务器的备用信道。”
白鸽的蓝眼睛闪烁了一下。她在计算。
“存在一个加密的量子通讯信道，用于紧急状态下，‘提丰’向‘盖亚’的服务器集群，下达指令。”
“那就用它。”
“该信道，需要物理接触才能激活。”白鸽伸出了她的手。那只和我母亲一模一样，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
我没有犹豫，伸手握住了它。
触碰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正在高速运转的，冰冷的金属。一股庞大的，却又极度有序的数据流，顺着她的手臂，涌向我的身体。
“警告。检测到‘领航员’精神阈值低于安全水平。强行链接，将对你的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白鸽的嘴唇没有动，但她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没时间了。”我闭上眼睛，“开始吧。”
下一秒，世界在我面前消失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向下坠落的感觉。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入数据的世界。但这一次，截然不同。以前我看到的，是城市里流动的，五彩斑斓的数条溪流。而现在，我置身于一片漆黑的，狂暴的海洋。
无数破碎的代码，扭曲的图像，绝望的尖叫，混合成一股毁灭性的风暴，在我周围肆虐。我看到了无数张脸，他们在虚拟的赌场里输光了一切，变成了麻木的数据；我看到了无数个家庭，在虚假的社交圈里分崩离析；我看到了无数的灵魂，在永无止境的感官刺激中，腐烂，消融。
这就是“盖亚”的内在。一个用欲望和谎言，堆砌起来的，金玉其外的地狱。
而现在，这个地狱，正在崩塌。
“老大！你进去了吗？我看到核心区多了一个未识别的访问点！是你吗？”周易焦急的声音，像遥远天际传来的一线微光。
“是我。”我的“声音”，在数据风暴中，勉强凝聚成形，“我需要核心区的坐标。”
“收到！坐标已发送！妈的，这鬼地方的防火墙，变成了一堆互相攻击的疯狗！老大你小心！”
一道金色的光标，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全力冲去。
周围的数据风暴，感受到了我这个“异物”的入侵。无数扭曲的，畸形的，由废弃数据和恶意程序构成的“怪物”，从黑暗中涌出，向我扑来。它们是“盖亚”崩溃时，产生的数字癌细胞。
“滚开！”
我的意识，凝聚成一把利刃，向前劈砍。那些“怪物”，被我撞得粉碎，但更多的，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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