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吧。”他说。
白鸽转过身，走向那棵“世界树”的根部。在那里，一根最粗的，如同巨蟒般的纤维上，一个发光的“门”，缓缓打开。门后，是深邃的，流光溢彩的通道。
肖振海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西装，挺直了腰板，仿佛即将走上自己的加冕典礼。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陈默。”他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些许郑重的语气，叫我的名字，“你和你父亲，都是真正的疯子。”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道光门。
光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我们三个人，站在湖边，看着那棵巨大的“世界树”。
在肖振海进入之后，它心跳的频率，明显加快了。整个洞窟的蓝光，开始明暗不定地闪烁，像一个正在进行复杂运算的超级计算机。
“老大，我们就这么……让他去了？”林溪走到我身边，低声问，“这太冒险了。”
“我知道。”我看着那闪烁的光芒，“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父亲的计划，是个完美的理想。但完美的理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们只能用一个不完美的，充满风险的方案，去修正它。”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K问。
“等。”我说，“等一个结果。要么，我们拥有了一个‘神’。要么，我们拥有了一棵需要施肥的树。”
我的话音刚落，周易的声音，就在耳机里，惊恐地响了起来。
“老大！不好了！‘盖亚’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盖亚’的生物核心……就是那颗大心脏……它的能量读数，正在失控！它……它好像要爆炸了！”
周易的惊叫像一根钢针，扎进我刚刚从信息洪流中挣脱出来的，混沌的脑海。
“盖亚”要爆炸了。
这个消息，比肖振海要引爆山体更让我头皮发麻。山体爆炸，死的是我们几个。但“盖亚”的核心崩溃，意味着那个囚禁了上千万灵魂的服务器，将在一瞬间，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数字焚化炉。那些被困在里面的意识，无论是沉迷的，还是无辜的，都将在数据的烈焰中，被彻底抹除，连一点灰烬都不会剩下。
“什么情况？”我强撑着站稳，大脑深处的刺痛还在一下下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老大！”周易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刚破解了‘泰坦’卫队的底层防火墙，拿到了部分系统权限，顺便……顺便就想看看‘盖亚’那边的情况。结果就发现，它的生物核心，那颗用嗜极菌培养的‘心脏’，能量读数正在指数级飙升！它的冷却系统已经完全失效了！就像一个……一个被堵住了所有散热口的CPU，正在疯狂超频！”
我立刻明白了。是肖振海。
他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按下了自毁程序的遥控器。那个遥控器虽然被白鸽切断了和炸药的连接，但它很可能，还有另一个功能。一个备用的，玉石俱焚的指令。他启动了“盖亚”的自毁程序。
这个疯子，他根本没想过要活着离开。他只想拖着整个世界，给他陪葬。
“能阻止吗？”我问。
“阻止不了！物理层面，我们现在在地心，根本过不去。数据层面，‘盖亚’的后台已经被他锁死了，自毁是最高指令，我这点权限根本不够看！除非……除非能拿到它的‘创世’权限。那权限，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你爸，一个就是肖振海自己。”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正在跟一棵树玩俄罗斯轮盘。
“等等，”林溪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陈默。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个‘教授’AI，它说你的大脑和‘盖亚’的雏形链接过。你是不是，也能算是半个‘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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