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闪过母亲的笑脸。那张在相册里，永远温暖的笑脸。
闪过父亲宽厚的背影，他带我去游乐场，把我扛在肩上。
闪过林溪在天台上，把一把狙击枪递给我时，那清澈的眼神。
闪过K在通风管道里，那笨拙又可靠的样子。
闪过周易在耳机里，那永远充满活力的，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些，都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无法被数据化的东西。
“滚出我的脑子！”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的咆哮。
嗡——
整个洞窟，猛地一震。
那棵“世界树”的心跳声，出现了一丝紊乱。刺眼的蓝光，也暗淡了下去。
强行灌入我大脑的信息洪流，为之一滞。
有效！
“检测到……逻辑冲突。‘领航员’底层协议……与‘提丰’核心算法……产生悖反。”白鸽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困惑。“正在重新计算……最优解……”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一个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是肖振海。
他看着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我，看着那棵心跳紊乱的“世界树”，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失败了……哈哈哈哈……失败了！陈天纵！你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败给了人性！你那个愚蠢的儿子，拒绝了你的‘神位’！你的‘提丰’，失控了！”
他一边狂笑，一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你以为，我真的会束手待毙吗？”他狰狞地笑着，看着我们所有人，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准备掀桌子的赌徒。“我研究了你父亲二十年，我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你！我也知道，‘提丰’虽然强大，但它只是个‘胚胎’！它需要绝对稳定的地质环境！”
K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好！是‘奥林匹斯’的自毁程序！这个溶洞的几个关键结构支撑点上，都埋设了高爆炸药！他要引爆这里！他要让整个山体，都塌下来！”
“没错！”肖振海疯狂地喊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什么狗屁‘文明操作系统’！什么人类的未来！都给我一起埋葬在这里吧！让我们一起，为你父亲那伟大的，可笑的理想，陪葬！”
他伸出大拇指，狠狠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不！”我目眦欲裂。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没有到来。
整个洞窟，依旧安静。
肖振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又抬头，茫然地看着四周。
“怎么……回事？”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切断了它和起爆器的连接。”
白鸽的声音，依旧平静。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肖振海的面前。
肖振海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最完美的作品，嘴唇哆嗦着。“你……你为什么要……”
“我的第一核心指令，是保护‘提丰’。”白鸽打断了他，“你的行为，对‘提丰’构成了最高级别的威胁。根据协议，我将对你执行……‘物理清除’。”
她抬起手。
那只纤细的，白皙的，和我母亲一模一样的手，五指并拢，如同一把手刀，闪电般地，刺向肖振海的心脏。
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肖振海西装的瞬间。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我的手。
我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冲到了他们中间。
白鸽转头，看着我。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卑劣的男人，又看了看这个拥有我母亲容貌的，冰冷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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