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车场的“测试”并未持续太久。并非因为温家兄弟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些别扭的新装备，而是因为“猎巫令”从不给人充足的准备时间。
就在迪恩刚刚能勉强控制住第三批次（后坐力“仅”提升百分之一百八十）的秩序弹头，山姆还在努力记忆不同型号圣光凝胶的投掷弧线时，鲍比安设在废车场外围几个隐蔽角落的、最传统的预警陷阱——涂有圣油的银线铃铛——在深夜被触动了。
铃声急促而尖锐，撕破了南达科他州旷野的宁静。
“东北方向，两个，速度快得不像话！”鲍比低沉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紧绷。他正透过二楼的狙击镜观察着。
迪恩和山姆瞬间扔下手中正在熟悉的改造武器，抄起了他们最信赖的、未经改造的老伙计——迪恩的Colt Python和霰弹枪，山姆的猎枪和龙息弹。肌肉记忆压倒了对新装备那点有限的熟悉度。
卡尔却立刻走向武器架，拿起了那柄银纹消防斧，又将几颗最新型号的秩序弹头塞进战术背心。“实战是最终的检验标准。”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冷静得令人恼火。
他们没有时间争论。两道黑影以远超之前影魔的速度，如同贴地飞行的夜枭，掠过废车场外围的铁丝网，带着一股硫磺与腐烂血肉混合的恶臭，直扑木屋！
借着手电光和月光，能看清它们的轮廓。不再是纯粹的阴影，而是有着扭曲、覆盖着粘稠黑色角质层的身躯，四肢是反关节的利爪，头部如同被砸烂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猎犬，獠牙外翻，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
“地狱犬！还是变异种！”迪恩怒吼，抬起霰弹枪。
“砰！砰！”
传统的盐弹和独头弹打在它们身上，爆开一团团火光和盐雾，却只在那些角质层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和白印，仅仅让它们的冲势迟缓了半秒不到。它们的速度几乎没有减弱！
“该死！盔甲太厚！”迪恩咒骂着侧滚翻，躲开一只地狱犬扑击时挥来的、带着破空声的利爪。爪风掠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将地面犁出三道深沟。
山姆试图用龙息弹覆盖，炽热的火焰暂时阻挡了另一只的视线，但它发出一声狂怒的咆哮，硬顶着火焰穿了出来，身上角质层被烧得噼啪作响，却未能造成致命伤。
就在迪恩即将被第一只地狱犬扑倒的瞬间——
一道银色的弧光闪过！
卡尔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场，消防斧带着低沉的撕裂声，精准地劈向地狱犬的颈侧。他没有选择坚硬的背甲，而是攻击相对脆弱的连接处。
“嗤——！”
银光没入！这一次，不再是能量的湮灭，而是切实的切割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地狱犬凄厉的痛嚎，斧刃几乎将其半个脖子斩开！暗红色、如同熔岩般的血液喷溅而出，散发出浓烈的硫磺恶臭。
那地狱犬踉跄后退，伤口处不仅流血，更有点点银光如同活物般向体内侵蚀，阻止着它那强大的自愈能力。
另一只地狱犬见状，放弃攻击山姆，狂吼着从侧面撞向卡尔，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卡尔似乎早有预料，他没有试图转身，而是将消防斧交到左手，反手向后横扫！同时，右手快如闪电地从背心掏出一颗秩序弹头，看也不看，直接用拇指撬开底火，如同投掷手榴弹般，精准地砸向地狱犬张开的、布满獠牙的巨口！
这一连串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轰！”
秩序弹头在地狱犬口腔内引爆！没有巨大的爆炸火焰，而是沉闷的、如同重锤敲击铁砧的巨响！蓝白色的能量波纹从地狱犬的口鼻、眼眶甚至耳朵中迸射出来！它的脑袋如同被内部充气般瞬间膨胀，然后猛地炸裂开来！无头的尸体依靠惯性又前冲了几步，才沉重地栽倒在地。
而第一只被砍伤脖子的地狱犬，也在银光的侵蚀和重伤下，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战斗在十几秒内开始并结束。
迪恩和山姆还保持着射击姿势，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迅速解决的战局，有些发愣。他们拼尽全力都无法有效破防的敌人，在卡尔和他那些“别扭”的武器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卡尔走到第一只地狱犬的尸体旁，蹲下身，用斧刃拨弄着伤口，观察着银光侵蚀的效果和血液的性状。“角质层对传统动能及化学能武器抗性极高，预估需要穿甲弹头或高频能量冲击才能有效穿透。秩序弹头内部爆破效果显著，但对投掷精度要求极高。银熔武器对地狱生物兼具物理与能量双重伤害，附加持续净化效果，验证有效。”
他站起身，看向迪恩和山姆，目光平静无波：“数据采集完成。结论：装备升级方向正确，实战价值已证实。”
迪恩看着手中冒着青烟的、却没能留下显著战果的霰弹枪，又看了看卡尔手中那柄还在滴落熔岩般血液的斧头，以及地上那颗解决了最关键敌人的、其貌不扬的弹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庆幸？是挫败？还是对那种冰冷效率的……一丝畏惧？
山姆则走到那只被内部爆破的地狱犬尸体旁，忍着恶心检查着伤口，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种威力……如果用在被附身的人类身上……”
“会造成不可逆的物理性毁灭。”卡尔直接给出了答案，“武器是工具，选择权在使用者。但面对无法驱逐、必须净化的高威胁非人实体时，它的效率无可替代。”
鲍比从木屋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和沉默的温家兄弟，叹了口气。“都别愣着了，把这里收拾干净。味道太难闻了。”
清理工作中，迪恩异常沉默。他最终还是捡起了那把他之前抱怨不断的、装着秩序弹头的改造霰弹枪，笨拙而认真地开始检查、装填。
山姆则走到卡尔身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种圣光凝胶……如果降低能量浓度，是否可能用于驱散而不是毁灭？比如，给被附身者一个机会？”
卡尔看了山姆一眼，似乎思考了一下：“理论可行。需要调整配方，降低氧化烈度，增强精神干扰与能量剥离特性。可以作为一个研究分支。”
废车场的夜重新恢复寂静，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血与火的答卷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服。温家兄弟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在卡尔那套冰冷逻辑背后，确实蕴含着在日益残酷的战斗中生存下去的关键。接受与否，已不再是一个选择题。
而在更深的黑暗中，那双窥视着废车场的、属于“狩猎系统”的眼睛，似乎也因这次干净利落的失败，而变得更加幽深和……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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