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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前所未有的灯火通明。所有灶台都被点燃,巨大的铁锅架了上去,水汽蒸腾。林初夏成了绝对的核心指挥。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额头绑上一块布条吸汗,在几个大灶台前来回奔走。
“这锅水烧开!焯土豆!”
“那口锅热油!准备炒肉臊子!”
“面发好了没有?赶紧揉面!要硬一点,耐放!”
“汤桶!把骨头放进去熬上!大火!”
她的指令清晰快捷,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发和后背,脸颊被灶火烤得通红,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紊乱。切菜、调味、掌控火候……那种专注和熟练,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和力量,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偷懒。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要把所有的担心和祈祷,都揉进这面里,煮进这汤里!
时间在紧张的忙碌中飞速流逝。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但食堂里的温度和人气,却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当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时,食堂里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几口大锅里,散发着浓郁肉香和酱香的肉臊子正在咕嘟冒泡;旁边巨大的案板上,堆满了烙得两面金黄、外酥里软的白吉馍;另一边的巨型汤桶里,奶白色的骨头汤翻滚着,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五百人份的肉夹馍和热汤,完成了!
林初夏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看着周围一张张疲惫却带着光亮的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装车!”她哑着嗓子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经过简易保温改装的板车被推了进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热腾腾的肉夹馍用油纸包好,放入保温箱,将滚烫的肉汤盛进巨大的保温桶。
当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已经微亮。
林初夏看着整装待发的、由几名身手矫健的队员组成的送餐小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告诉前面的兄弟,基地等着他们凯旋!”
“告诉他们……家里,饭管够!”
送餐小队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拉起板车,在晨曦的微光中,朝着断魂谷的方向,急速行去。
广场上,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送餐小队消失的方向。空气中,不再只有血腥和恐慌,更弥漫着食物的暖香,和一种……名为“坚守”的力量。
林初夏靠在食堂的门框上,望着远方,紧紧攥住了拳头。
陆烬,阿狼……一定要活着回来。
趁热吃。
天色大亮,断魂谷方向的枪声却愈发密集。
林初夏看着装满肉夹馍和热汤的板车,一咬牙,抓起一件沾满油污的防弹背心套在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她对负责护送的小队长说。
小队长吓了一跳:“不行!太危险了!团长会杀了我的!”
林初夏已经跳上了副驾驶座,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只有我知道怎么保温,怎么分配最快。饿着肚子打不赢仗,这是命令。”
当改装过的越野车冲破硝烟,停在临时阵地后方时,
所有满身血污、筋疲力尽的队员都愣住了。
林初夏跳下车,掀开保温桶,热气混合着肉香轰然炸开。
“开饭!”
天光彻底放亮,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却驱不散断魂谷上空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激烈的交火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密集、更加惨烈,爆炸的火光不时撕裂山谷上空的阴霾,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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