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71880" ["articleid"]=> string(7) "6306209" ["chaptername"]=> string(7) "第4章" ["content"]=> string(2658) "在原地。

母亲又打来电话。

这次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焦灼:“隔壁王阿姨她女儿,记得吗?

比你小两届,中专毕业,现在在县医院当护士,虽说合同工,但稳定啊!

听说都快谈对象了……你那边,大医院就那么难进吗?”

我正把洗好的工服往那根绝望的铁丝上挂,水珠冰凉的滴在后颈上。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充满霉味的空气直灌进肺里。

“难。”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还有点希望,在看呢。

妈,我这边忙,先挂了。”

电话掐断。

我靠着冰冷的、墙皮脱落的墙壁,慢慢蹲下去。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唯一还有联系的大专同学的聊天界面。

她回了老家县城,上次发消息是抱怨病人难缠,工资低,问我:“深圳怎么样?

肯定混得特别好吧?”

我没回。

那一刻,回去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疯长。

县医院,合同工,枯燥,一眼望到头,但或许有阳光能晒干衣服。

可是,回去怎么说?

怎么面对父母那些小心翼翼的打听和藏不住的失望?

怎么面对亲戚“早知道如此”的眼神?

那个我拼尽全力离开的地方,现在连回去都成了需要巨大勇气的逃亡。

深圳把我变成了一个笑话,而故乡,我再也做不成它的骄傲。

发工资那天,扣掉被店长以各种名目罚掉的款,到手两千九。

我捏着那薄薄一叠钞票,站在银行ATM机刺眼的光线下,看了很久。

然后我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买了最便宜的那种除湿袋和一瓶空气清新剂。

回到房间,我把除湿袋挂在铁丝上,挂在床头,塞进床底。

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袋子,很快就能看到里面凝起一点点水珠。

我对着那件从床底掏出来、霉斑更明显的护士服,发了狠地搓洗,直到双手通红,直到那霉点淡得几乎看不见。

我把它拧干,再次挂起来,然后把新买的、也是最廉价的那瓶柠檬味空气清新剂,对着房间四处猛喷。

刺鼻的化学香精味道猛烈地盖过了霉味,那么虚假,那么徒劳,甚至有点可笑。

但我深吸了一口。

那口混合着劣质香精和残余霉味的空气,呛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那瓶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很快用完了,房间里的霉味卷土重来,甚至因为那短暂的掩盖而显"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8219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