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71878"
["articleid"]=>
string(7) "6306209"
["chaptername"]=>
string(7) "第2章"
["content"]=>
string(2616) "潮,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地图一样。
最要命的是衣服。
护士服、奶茶店油腻的工服、几件自己单薄的衣服,洗完根本没地方晾。
屋里拉了一根铁丝,所有湿衣服都只能挤挤挨挨地挂在那里,滴滴答答落下水珠,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怎么擦都擦不干。
空气永远是湿漉漉的,搭在铁丝上的毛巾,两天过去,摸起来还是凉的、腻的。
那身护士服,我固执地洗了又洗,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像供奉着一个虚幻的神龛。
白色的布料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慢慢地、不可逆转地泛出一种陈旧的黄。
每天端着八块钱的炒粉穿过那些光鲜亮丽的白领时,我都会把奶茶店油腻的帽子拉低一点。
我妈打电话来,声音带着试探的喜悦:“我闺女在深圳当护士了,说出去都有面子!
累不累啊?
什么时候能进大医院?”
我蹲在走廊里,看着眼前那排永远干不了的衣服,喉头哽得生疼,嘴上却说:“嗯,挺好的,在看机会呢。
不累,妈,别担心。”
电话挂了,筒子楼里邻居的咳嗽声、夫妻的争吵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
我滑坐在地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脸,朋友圈里,老家的同学晒着婚礼、晒着事业单位的工作餐、晒着在县城新开的奶茶店打卡的照片。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孤独感攫住我,比房间里的霉味更无孔不入。
我好像被卡住了。
深圳的繁华是别人的,我只有一件永远晾不干的护士服。
而故乡,那个我拼尽全力想要离开的小县城,它似乎也在这种对比中变得面目全非——我回不去了。
不是地理上回不去,是那个揣着梦想、被家人以为有了出息的我,没办法带着一身狼狈和三千二的月薪,灰溜溜地回去。
那天又是晚班,拖着灌了铅的腿回来。
摸出钥匙捅开门,习惯性地去摸铁丝上的衣服,想收一件明天能勉强穿去的工服。
手指触到那件护士服。
它搭在那里,潮气深重,摸起来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感,胸前甚至隐约能看到几点霉斑。
像是最后一根弦,崩断了。
我猛地把它从铁丝上扯下来,揉成一团,想扔出去,手臂举到半空,却彻底僵住。
窗外,是深圳永不熄灭的灯火,辉煌得像一个谎言。
窗内,是我怎么也"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8219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