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562036" ["articleid"]=> string(7) "6304599"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2600) "太行山深处的晨雾,总是带着一股子沁入骨髓的清寒。

这寒气,仿佛能穿透土坯房的墙壁,钻进李长河那把老骨头缝里,让他每个关节都在黎明时分准时发出酸涩的呻吟。

他披着那件洗得发白、肘部磨得几乎透亮的绿色邮递员制服——退休多年,这早已是他唯一的寝衣——慢慢坐起身。

床板发出“吱呀”一声抗议。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略显浑浊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那个更为沉重、缓慢的呼吸声。

那是追风。

追风就卧在窗外简易搭就的马厩里,身下铺着干燥的谷草。

它曾是一匹何等神骏的伊犁马啊!

当年在骑兵连,它有着缎子般光滑油亮的枣红色皮毛,肌肉线条流畅如弓,四蹄踏雪,奔跑起来,耳边只有风声呼啸。

连长说,它是有军籍的,立过功的。

可如今,那枣红色的皮毛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而杂乱,肋骨在皮下清晰可辨,像老屋屋檐下那几根饱经风霜的椽子。

它的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清晨的露水,或者说,是它费力呼吸时呵出的白气凝结成的霜。

李长河趿拉着布鞋,走到灶台边,舀了一瓢昨夜备好的温水,又抓了一把精心铡碎的、拌了少许豆粕的草料,这是追风如今为数不多还能勉强下咽的食物。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寒气扑面而来。

“老伙计,吃饭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被岁月磨砺后的温吞。

往常,听到他的声音,追风即便再没精神,也会勉强抬起头,用那双依旧清澈、却已蒙上一层阴翳的大眼睛看看他,鼻翼翕动几下。

但今天,没有。

追风依旧保持着卧姿,头颅却倔强地扭向南方,那个被层层山峦和浓雾遮蔽的方向。

它的耳朵不像平日那样无力地垂着,而是机警地、努力地向前竖立,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来自那个方向的讯息。

它的鼻孔张得很大,呼吸声粗重而急促,不再是衰迈的喘息,更像是一种……压抑着的激动,或者说,是某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焦灼。

李长河把水瓢和料槽放在它嘴边,它看也不看。

“怎么了?

又不舒服了?”

李长河蹲下身,布满老茧和深褐色老年斑的手,习惯性地、轻柔地抚上追风脖颈侧面的皮毛。

那里,有"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37888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