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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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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839) "情。
“虎哥！
看在同乡的份上，看在我死去的兄弟李二狗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他娘快死了，他只是一时糊涂！”
张虎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得像冰。
“陈六，军法就是军法。”
“今天放了他，明天人人都学他，这队伍还怎么带？”
“我们脚下踩着的，是万丈悬崖！
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
我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
“我们起兵，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的娘，都有饭吃吗？
现在我们却要为了半袋粮食，杀掉一个想让娘活命的儿子！
这他妈算什么公道！”
“公道？”
张虎甩开我，力气大得惊人。
“公道就是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为了让大多数人活，就必须牺牲少数人！”
“这是黄巢大将军说的！”
他不再看我，对着行刑的士兵一挥手。
“斩！”
刀落下去。
李栓的头滚出去好远，眼睛还睁着，看着他娘住的那个方向。
我看着张虎，他的脸在火光下，陌生得可怕。
我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公道”，在饥饿和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我们，和我们曾经痛恨的官军，已经没有区别了。
不。
或许，我们更糟。
因为我们还打着一面“救世”的旗号。
肆·洗城长安守不住了。
我们决定撤。
撤出长安的那天，下着雨。
冷冰冰的雨水，浇在我们身上，也浇在我们心里。
街道两旁的百姓，从门缝里看着我们。
他们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是麻木，不是恐惧。
是恨。
是那种恨不得生啖你肉、痛饮你血的恨。
我们进城时，他们夹道欢迎，说我们是救星。
我们离城时，他们躲在阴影里，往我们身上扔石头，扔烂菜叶。
我看到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奋力朝我们扔过来。
那东西砸在张虎的盔甲上，掉在泥水里。
是一截发黑的手臂。
一个婴儿的手臂。
“还给你们！
你们这些吃人的畜生！
还给你们！”
老太太嘶哑地喊着，声音里全是血泪。
张虎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我的心，像被那截手臂砸了个大洞，呼呼地漏着风。
我们是来解救他们的。
怎么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畜生？
撤退的路上，气氛很沉闷。
没人说话。
来的时候，我们是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
走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十五万，一个个像丧家之犬。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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