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中药还苦的菜，她实在咽不下去。
京颂棠环顾四周，墙上贴着“惜食惜福，粒米不丢”的标识，堂内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她正决定硬着头皮吃下，就看见傅春樾默默将碗推到她面前。
京颂棠摆手，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吃。”
傅春樾压低嗓音，打消她的顾虑：“没事，我吃得惯。斋堂不能留饭。”
京颂棠决定不为难自己。
况且那碟菜她只夹了一次，其余都没怎么碰过。
京颂棠投去感激的目光，小心地把苦菜放进他碗里。
她看着傅春樾拿起筷子，夹起苦菜从容地嚼着，脸上没有丝毫不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京颂棠不禁暗叹。
同样是锦衣玉食长大，这人怎么这么能吃苦。
从斋堂出来，山间飘起丝丝细雨。
京颂棠深吸一口山林的清新空气，“其实斋饭还挺好吃的，能尝到食物本身的味道。”
傅春樾看向她，问：“待会他们要禅修念经，想听吗？”
京颂棠连忙摇头：“我最怕静坐，跟小时候被我爸罚跪祠堂似的。”
后院有一方清浅荷塘，红白睡莲在晨光中舒展。
京颂棠指了指池塘边的茶室：“我想去那里坐坐。”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撑起的窗棂正好框住一池春水。
鲤鱼在莲叶间嬉戏，微雨泛起清浅波纹。
京颂棠忽然来了灵感，拿出录音笔哼着旋律。
傅春樾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没说什么，也拿出手机处理工作。
同样是工作，但在这里和在写字楼里的感觉截然不同。
鼻尖萦绕着树木的清香和睡莲的淡香，耳边是虫鸣鸟叫和远处隐约的诵经声，垂眸就能看见锦鲤戏水，连空气都带着山间特有的清甜凉意。
大概是环境太舒服，没一会儿京颂棠就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她头枕着伸直的手臂，侧脸对着傅春樾，睡得格外香甜。
偶尔醒来，迷迷糊糊地哼着调子，在手机上写写画画，又歪头睡去。
身后的诵经声起起伏伏，她也压根不管，睡她的觉，哼她的曲子。
傅春樾无奈地笑一笑，不知道她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京颂棠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发现竟然只过了一小时。
她侧头看向傅春樾，他正凝眸回复邮件，神色平静如水，仿佛什么在他那儿都激不起波澜。
雨丝飘在屏幕上，他也不恼，抬手拭去，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京颂棠忽然开始好奇。
她想知道，这双任何时候都风平浪静的眼睛，会因为什么掀起巨浪。
傅春樾察觉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手上动作仍未停，“醒了？”
京颂棠弯起手臂，趴着问：“你是不是很忙。”
问完又觉得是一句废话。
他当然很忙，这一个月她就没见他闲过。
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陪她来寺庙？
这话落在傅春樾耳中，却以为她在抱怨。
他锁上屏幕，“嗯，处理完了。”
京颂棠点点头，没说什么。
草垛下突然跑过一只黑白条纹的狸花猫，似乎是为了躲雨，缩着脑袋趴在茶室外。
京颂棠笑着指了指，问他：“像不像奶牛？”
“奶牛是什么？”他确信，应该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奶牛。
没人会说一只猫长得像牛。
京颂棠蹙眉，“家里那只猫啊，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它叫什么？”
傅春樾明白了。
她给品种是奶牛猫的猫，取名叫奶牛。
这和叫金毛犬“金毛”有区别么。
她倒是会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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