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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颂棠已经两天没见着傅春樾的人影了。
汪总助倒是来过一趟,取走了几件熨烫好的西装和贴身衣物。
全程话不多,只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没提傅春樾去了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第三日,清晨。
京颂棠坐在梳妆台前,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问问他。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晌,最后还是关上了手机。
他们本就不是互相报备行程,事事关心的关系,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至于今日,他也不用出席。
想明白后,京颂棠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她拉开首饰盒取耳钉,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抽屉角落处的婚戒。
京颂棠盯着看了两秒,伸手将它往更深的角落里推了推,直到被叠放的丝巾完全盖住,再也看不见为止。
做完这些,她给姜昀发消息:今天是我妈忌日,工作室你帮忙照看下
姜昀回得很快: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知道新开了家爵士酒吧,去嗨一嗨「色色表情」
京颂棠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笑着回:不用担心,我好着呢
她换上白色的V领衬衫,衣摆扎进修身又不紧绷的牛仔裤里,脚上一双露趾的黑色方头高跟鞋,素净又干练的打扮。
收拾完毕,京颂棠戴上墨镜离开家门。
她先去花店挑了束白菊,然后独自开车去了城郊的墓园。
这个时节的墓地格外安静,风吹过周边的柏树林,沙沙作响。
宁棠的墓前空无一物,只墓碑上落着寥寥几片枯叶,显得格外寂寥冷清。
她是徽城人,在京城无亲无故,嫁给京延晟后便放弃了事业,如今连忌日都无人探望。
京颂棠用备好的手帕擦去墓碑照片上的浮尘,照片里的宁棠笑得温婉。
京颂棠看了许久,才盘腿坐在墓碑前,把带来的饭盒打开。
里面是两荤一素,都是宁棠以前爱吃的菜。
“妈,”她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我来看你了。”
她给墓碑前的小盘子里夹了块徽州圆子,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和记忆里的有些出入。
默默吃了半晌,京颂棠兀自笑了笑。
“嫁给他,你后悔了吗?”她淡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石碑,“这种全身心交付的事,不是太傻了么。你看,你忌日他都不来看你。”
没有回音,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京颂棠放下饭盒,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老实说,我也记不住你长什么样了。”
她自嘲地轻笑一声,“每年来看你,就像复习似的。我害怕我真把你忘了,那你就太可怜了。”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也添了几分凉意。
京颂棠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眼墓碑,起身往京家去。
京家老宅坐落在一片环境清幽的中式建筑群里,四四方方的独栋院落,青瓦白墙,飞檐翘角,透着股陈旧的肃穆。
京颂棠推门进去,没往前厅走,径直从天井拐向了后院的祠堂。
祠堂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佣人早早备好了贡品,瓜果糕点摆了满满一桌。
京颂棠扫了一眼,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盘子里摆着芒果和猕猴桃,看着新鲜诱人,可京颂棠记得,宁棠芒果过敏,碰都不能碰。
水果旁摆着几碟云片糕,包装精致昂贵,却不是宁棠喜欢的口味。
她喜欢的玫瑰酥不见踪影。
宁棠去世多年,佣人也渐渐怠慢。
京颂棠默不作声地从包里取出榴火酿和玫瑰酥,郑重地摆在供桌中央。
点香时,她吩咐候在一旁的佣人:“把这些水果撤了。”
“小棠,这些是我精心准备的时令鲜果,怎么要撤了?”章玲仪闻声从廊下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京颂棠将三支香插进香炉,头也不抬:“我妈芒果过敏,以后别准备这些。”
章玲仪叹了口气,示意佣人停手。
“贡品已经上桌,撤了不吉利,你们小孩子不懂这些,今天这个日子,别冲撞了什么。”
若是平日,京颂棠或许还会维持表面和气。
但此刻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径直上前,亲手将几碟水果端了下来:“摆着她不能碰的东西,才是不吉利。”
章玲仪被她噎得胸口发闷,沉着脸转身回了前厅。
京延晟正坐在太师椅上看报,见她眼眶泛红,放下报纸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章玲仪摆了摆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
“小棠把我准备的贡品撤了。今天她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也正常,不碍事。”
京延晟皱了皱眉,他知道京颂棠对她母亲的事向来敏感,也清楚今天这个日子的特殊性。
他没再多问,起身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里香烟袅袅,京颂棠正低头整理着供桌,听见脚步声,并未回头。
“你母亲从清早就在张罗忌日的事,忙前忙后,你不该对她发脾气。”
京颂棠轻嗤一声,往宁棠的照片抬了抬下巴,“我母亲在这儿呢。”
京延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成天在家里闹什么?非要揪着过去不放,让别人难堪。一大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嗯——”京颂棠拖长了尾音,眼神扫过供桌上那几碟糕点,“我确实不该对章姨发脾气。毕竟最该用心准备的人是你,连你都这么敷衍,也难怪大家随便应付,连让我妈过敏的芒果都敢往上摆。”
这话像根针,精准扎中了京延晟的痛处。
他额角的青筋微跳,声音在祠堂里显得格外沉厚:“照你这么说,我就该把你妈的喜好刻在心上,但凡有一点疏忽,就要被你这个做女儿的指着鼻子教训?”
京颂棠缓缓转过身来。
祠堂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底发沉。
“你不该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们都欠她的,就该一辈子记着,一辈子内疚。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撇得干干净净,忘得心安理得。”
京延晟的拳头骤然握紧,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深深蹙起。
“你放肆!”怒气让他的嗓音都带了颤。
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章玲仪和京颂晚姐弟匆匆进来。
众人围在供桌旁,空气凝滞。
·
另一边,夜色渐浓,高级私厨外的路灯亮得晃眼。
傅春樾刚从席上抽身。
郑氏集团的老总亲自将他送到车边,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傅总,合作的事还请您多费心。价格方面,上下三个点都好商量,您一定好好考虑,咱们随时联系。”
傅春樾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郑总,再约。”
说完便转身,由汪总助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揉了揉眉心:“后面还有安排么。”
汪总助早就察觉到他连日来的低气压,措辞格外谨慎:“晚上和欧洲那边有个视频会议,但并不紧急,可以调整到明天。”
傅春樾闭目“嗯”了一声。
“您是回公司还是……”汪总助试探着问。
虽然总裁办公室连着套间,足够宽敞舒适。但汪总助觉得,傅总这两天住在公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傅春樾没有回答。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列表里除了工作,再无其他。
那晚在酒吧的画面又不合时宜地浮现,京颂棠与男人相谈甚欢,还送了对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傅春樾将手机放去一旁,眸色微沉:“回公司。”
“好的。”汪总助应声,却又想起什么,当即补充,“傅总,还有件事。今天是太太母亲的忌日。”
作为一个哈佛商科毕业的高级助理,熟记老板身边所有重要人物的信息,是专业能力的一部分。
同时还应该知道,何时该提取何种信息。
例如现在,汪总助觉得这条信息很可能改变整个局势。
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车流,车厢内一片寂静。
傅春樾闭上眼,想起那晚看到的药盒,心口有些烦闷。
他睁开眼,霓虹灯在深邃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好不容易摆脱纷扰的思绪,耳边又传来她狡黠的声音。
笑意吟吟的。
“你还挺懂音乐的嘛。”
就在汪总助以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时,后座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
“去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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