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日带着湿漉漉的暖意，不像北城那样干冷刺骨。
我坐在顾宴洲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脸上的疤痕在顶尖的药物治疗和精心护理下，已经淡去了许多，不仔细看，只会觉得是皮肤上一道浅浅的阴影。
手机响起，是陈律师的电话。
“秦小姐，傅先生那边正式回复了，拒绝调解，坚持不同意离婚。”陈律师的声音冷静而专业，“看来，我们只能等待开庭了。”
“好，我知道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傅司行的偏执和不肯放手，在我意料之中。
他或许并非有多爱我，只是无法接受曾经完全属于他的东西，尤其是曾被他视若敝履的我，率先转身离开。
挂断电话，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顾宴洲端着果盘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律师的电话？傅司行不肯放手？”
我点点头。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果盘推到我面前，眼神清亮：“没关系，我陪你回去。这场仗，迟早要打，早点打完，早点解脱。”
我看着他，心中感激万分。
这段时间，若非他的庇护和细心照料，我或许无法如此迅速地重整旗鼓。
他为我构筑了一个安全且安静的港湾，让我得以喘息和疗伤。
“谢谢你，宴洲。”
“又说傻话。”他笑了笑，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到时候我们提前一天回去，你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我知道傅司行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疯狂地寻找我的下落，他的电话、信息，甚至通过一些共同的朋友旁敲侧击，我都一概不理。
北城法院门口，寒风凛冽。
我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长大衣，戴着墨镜，在顾宴洲的陪同下，走下轿车。
我们刚走上台阶，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猛地冲了过来。
“慕初！”
是傅司行。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西装也有些褶皱，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的眼神在我脸上贪婪地逡巡，想在我脸上寻找些什么。
我尚未开口，顾宴洲已经一步上前，推开了傅司行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傅总，请自重。”顾宴洲面色冷峻：“慕初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反正，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上千百倍。”
傅司行看到顾宴洲的刹那，眼里冒出一抹凶光。
然后死死盯着我，几乎是咬着牙质问：“秦慕初！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你是不是因为顾宴洲才要跟我离婚的？！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
顾宴洲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傅司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出轨当家常便饭，毫无廉耻之心？”
“慕初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尊重的朋友和未来的合作伙伴！我只是看不下去她这样优秀的人，被你这种人渣糟践！我劝你，离她远点，别再用你肮脏的心思玷污她！”
傅司行根本不理会顾宴洲，他的目光依旧固执地锁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求证：“慕初，你回答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傅司行，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和你离婚。除此之外，我与你，无话可说。”
我的冷静，我的漠然，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杀伤力。
傅司行眼中的疯狂和质问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茫然无措的尴尬。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法警已经示意可以进入法庭了。
庄严肃穆的法庭内。
我坐在原告席上，目光平静地望向审判席。
傅司行坐在对面，他的视线始终牢牢地钉在我身上，眸色幽深。
我的律师开始沉稳清晰地陈述诉讼请求，并呈递证据。
一份份文件，一组组照片，一段段视频……就这样一层层剖开我们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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